来,迎接不及——”“屁话,什么迎接不及,为什么门口没人守着?为什么全关在屋里?在说我和我母妃的闲话吗?还是在嘲笑我,想看我能猖狂到几时?”他一阵暴吼,却吼不去满肚子火气,他最最痛恨皇后打量他的眼神,好像他不过是一般般人物,比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要不如。
“主子饶命,奴婢不敢。”一名宫女伏地,频频叩首。
“不敢?我看你们一个个胆子比天大,是不是见我母妃品级太低,便轻忽怠慢了起来,行,明儿个我把你们全送到我父皇屋里,看你们能不能熬出个妃后。”“主子,您这么说,是折煞奴婢了。”一个年纪较长的宫女春花出来说话,她仗着服侍云嫔多年,还算被看重,便多说了两句。
可春花没料得壅熙正满心怒火,哪里想得到她是被谁看重,脚一伸便往她胸口用力踹去,力道之大,踢得她整个人往后仰倒,后脑狠狠地撞在台阶上,一口鲜血从她口中疾喷而出,整个人登时晕了过去。
这番动静引来屋里的云嫔,她飞快跑出院子,见儿子发那么大火,连忙上前劝阻。
“壅熙你在发什么脾气呀!”“他们一个个眼高于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一个森然目光扫过,众人登时垂下头,不敢相视。
“是吗?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奴才,竟敢这样对九爷,成,明儿个我往清华宫里转一转,让皇后把你们都遣出去,免得在这里碍人眼!”“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一群太监宫女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捂蒜。
云嫔骂完宫女太监,转身对壅熙说:“你也真是的,奴才要打要骂有什么难的,万一把身子给气坏,可怎么得了,走,进屋里去,母妃给你留了点心——”云嫔缓声把壅熙哄进屋里,跪了满地的太监宫女才松口气,留下两人送昏厥的春花回屋,其他人则赶紧进屋小心翼翼伺候盛怒的主子。
待壅熙换上干净衣裳,吃过点心后,云嫔给身旁的宫女使眼神,让她们离开屋子。
她扯扯儿子的衣袖,压低声音说:“往后要教训奴才,别闹出那么大声响,前阵子,春花无意间听见瑜妃和宛妃在闲话,她们说你性格暴戾,常虐待下人。我真担心,这话儿若是传到你父皇耳里,可怎么得了。”“意思是,我堂堂一个皇子,连教训奴才都不成。”猛地一捶桌面,他忿忿不平,憋屈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扬眉吐气,怎地,还要他去看那班奴才的嘴脸?
“话不是那么说,前堂情势未明,你外公也捎信来,要你多在皇上面前表现表现,他们便是要推崇你、说你的好话,也得有事可说。我最担心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万一那些没心肝的在外头胡传,把你说得不成样——唉,后宫这地方不是人待的,咱们好不容易有了出头日,可千万别丢了。”壅熙灌进一杯杯清茶,镇压下胸口怒气,反复细思,不得不同意母妃说的话。
“壅熙,到底是什么人招惹你,让你一回屋就大发脾气?”“还有谁?现下整个后宫里,除了皇后谁敢动我分毫?她压根儿看不起我,说我匹夫之勇,说我的弓箭之术不过是雕虫小技,那眼光——她准是在心底拿我同龙儇熙比较,哼!龙儇熙再强、再好,也已经死透了,说不定,骨头都成灰了,难不成还能从坟墓里跳出来同我一较高下?”他嘲讽道。
“拿你和儇熙比?疯了她,龙儇熙身上可没有半滴韦家人的血,何况,如果不是龙儇熙那个下贱的娘,皇后会到现在一无所出?她脑子有问题,你别同她计较,记住,在她面前千万要忍气吞声,往后,咱们还有仰仗她的地方。”“我知道,那个气话,怎会搬到她跟前讲。”“那就好,往后没事少往清华宫跑,免得惹回一肚子气。”“我当然明白,若不是今日探得坜熙要在父皇寿辰时,送上几坛酒和一对白虎,我哪会往清华宫去?
“我急急忙忙跑去向皇后报讯,心想皇后人多,若是她肯出手帮忙,酒里做点手脚、在寿辰上闹出点事儿,父皇怪罪下来,坜熙岂不是吃不完兜着走,倘若运气好,事情闹得更大些,说不定能一举除去龙坜熙,届时,还有谁是我的对手?”“不错耶,不愧是我的儿子,能想出这么聪明的计策。”“可皇后却要我别轻举妄动,还说什么我想得到的,龙坜熙岂会料想不到。那话是什么意思,是指我没脑子吗?”“壅熙,别生气,事关重大,皇后说得对,的确不该轻举妄动,不如——”她沉吟半晌后,续道:“不如明日你出宫一趟,找你舅舅好生商量,有你舅舅相帮,方能成大事。”壅熙想了想,点头,现下皇后不肯出手,能帮他的也只有外头的韦家人了。
他从鼻子里重哼一声,就不信龙坜熙有那么厉害,恁地扳不动。
人人都说“毙虎者饱食虎肉,畏虎者葬身虎口”今日他倒要看看,坜熙那对白老虎的**,是摸得摸不得?
一双阴鸷的目光转过,他冷酷一笑。
狈子胡同里有一间占地颇大的民宅,里头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十间屋子,那宅子原是韦氏的祖宅,自从韦家出个皇后,韦氏一天天发达起来,越来越多的韦家男人当上高官,纷纷搬出祖宅。
眼前这间老屋子里住的是禁卫军统领韦应东,他是云嫔的亲哥哥,论起辈分,他该喊皇后一声姑姑。
罢下早朝,壅熙便找上韦应东。
韦应东是个方头大脸的粗鲁汉子,他有一身好武艺,在几年前朝廷的考试中夺得武探花,因他有韦氏撑腰,很快便破格拔擢,成为禁卫军统领。
两人在屋里密谋半日,直到日头偏西,华灯初掌,壅熙才离开狗子胡同。
走出韦氏祖宅的时候,壅熙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走在前头,韦应东跟在后面,弓着身子,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