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人见状,笑了,说道,
“我相信你们现在肯定有很多困惑,不妨就让我给你们解释下。其实,宗主当年根本就没有抛弃未婚妻张姑娘,相反,他当年虽然爱的是林夫人,但为了宗族的利益,他言而有信,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去履行婚约。”白书人说道,“而这个方盒子,则是他含泪和林夫人分手后,埋藏自己真爱的地方。当年他痛不欲生,却又强迫自己遵守承诺,于是把自己和林夫人写的爱情日记,两人的定情信物等有纪念价值的东西都放在一个方盒子里,埋在了这棵槐树下。”
“什么,你的意思是,宗主原本是打算要履行婚约的?这方盒子里的不是孩童的尸体,而是一些定情信物?”我打断了白书人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宗主现在的夫人不姓张,而姓林呢?为什么宗主和张奶奶最后没有结婚?”
“那是因为,张姑娘后来犯了一个大错。当然,在说这个错之前,我得把当年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你们说一遍。”白书人说着,走到那棵槐树面前,轻轻抚摸槐树上被我铲崩了的那个树瘤子,说道,
“当年,现任宗主周小方的父亲周老宗主和张奶奶的父亲张老先生,是过命的交情,两家一直十分要好。老宗主膝下有个义子,那义子在一次寻宝中出了意外,变成了植物人,一直在八角山疗养院休养,由张老先生的闺女张姑娘负责照顾。
张姑娘照顾病人细心,自然也把这位义子照顾得很好。后来老宗主见张奶奶挺贤惠,又想起两家多年的交情,便给张家下聘礼,给周小方和张姑娘他们定下了亲事。这聘礼,自然就是周家的神器了。
张奶奶自小就很喜欢宗主,一直期望嫁给他,自然是欢喜地答应了。可宗主对她只有兄妹般的感情,并没有爱情,他感到十分为难。而且更巧的是,两家商议要办婚事的那一年,宗主遇见了林夫人,对她一见钟情,为了此事更是痛苦。
其时宗主和林夫人真心相爱,两人差点就想私奔。但老宗主老宗主告诉他,做人不能忘本,张周两家是世交,这门婚事对维系东宗稳定有很大的意义。而且张姑娘照顾老宗主的义子,也就是宗主的义兄弟,更是替他进了义气,这份恩情万万不能辜负。宗主当时伤心欲绝,但为了顾全两家情谊和张姑娘的恩情,他还是忍痛埋葬了自己的爱情,和林夫人分了手,要去履行婚约。
然而就在他们要筹备婚礼的时候,突然,那位一直被张姑娘照顾的义子却突发疾病,高热垂危。张姑娘自然心急如焚,细心照顾。可估计是她选错了治疗方法,那病人病情迅速加重,最终竟病死在了八角山疗养院。于是张周两家关系就这么掉落冰点,张奶奶觉得愧疚不已,主动取消了两家的婚约。这才成全了宗主和林夫人的一世姻缘。所以说,张周两人没能成婚,完全是天意如此,绝非宗主有意辜负。”
“等等,怎么说着说着,跑出个老宗主的义子来了?他还曾经住在八角山疗养院,还是被张奶奶治死的?我怎么从没听过这个人?”我充满怀疑地说道,“这是你现编出来唬我的吧?”
“这不是我现编的,是你自己没把消息打听清楚罢了。”白书人说道,“不信你问问周公子和林姑娘,他们肯定都知道这个人。”
“寻少爷,白书人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曾经住着爷爷的义弟,也就是我的干叔公。”一旁的周净插嘴道,“你还记得吗,我们刚来这疗养院的第一天的时候,我接到容容的电话,她不是叫到山雪林找一个墓吗?还说在小简爷的日记里,也提到了这个……其实我们要找的那个坟,就是这位干叔公的坟……”
听了这话,我扫了一眼林仙容,只见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一看他们这样,我心头火起,差点就想把手中的手电砸他们脸上。
“你们俩!”我大声怒道,“你们既然早知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对不起……”周净畏畏缩缩地回答道,“因为这事情涉及到了张奶奶,我不敢随便说。据说张奶奶对这位干叔公的死感到非常内疚,所以爷爷嘱咐我们不能随便把这件事和旁人说,免得损害张奶奶的名声。”
“其实张姑娘倒不见得有多内疚,怨恨倒是真的。”白书人插嘴道,“自从这件事后,张姑娘一直郁郁寡欢。她觉得自己本来是注定的宗主夫人,谁知道老天不长眼,宗主不爱她,而她照顾的人也死了,平白让她和周家结下梁子,害她只能放弃和宗主的婚约。
自从那以后,她时常来到这云间崖,倾诉自己对命运的怨恨。这里曾是宗主埋葬了和林夫人的一切,并许诺娶她的地方,对她而言自是意义非常。她在这里时时回想前事,幻想自己成为宗主夫人的幸福,又怨恨命运不公的安排。
她越想越是钻了牛角尖,性格也变得孤僻,不愿意嫁人。她憎恨的人越来越多,从单纯埋怨命运,到后来憎恨起整个东宗的人来。而这徘徊在八角山中,让人生八角疮的怨念,就是来自于此。”白书人说道。
“等等,这只是你的推理而已。你凭什么认定这山中的怨气就来自于张奶奶的失恋的怨念?而不是宗主做了什么事对不起她?”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对,质疑道,“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说的是对的,而我说的就是错的?”
“我可以证明你的错漏。”白书人说道,“你说这山中的怨念来自于张奶奶和宗主的早夭的孩子,因为血缘关系,这怨念才能感染和它一样血统的宗主的子孙,让他们身上长出人面疮。这个推理很有道理,但你有没有发现有些矛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