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婉仪心里有鬼,她忍不住飞快地瞅了谭首相一眼。
谭首相却只紧张地看着渐渐竖起眉毛的蔡颂吟,连声说:“她胡说的……她才是个学生,懂什么打官司?”
“谭首相,您这么说可没道理。”马琦琦见顾念之终于怼上金婉仪,不知怎地高兴极了,也站出来为她帮腔,“您说我们念之只是学生?您知不知道,您请的代表律师金律师,一年前就是我们念之的手下败将!更别说这一次我们念之远赴德国,为我国无辜受害的留学生打官司,掀翻德国罗思劳地区整个市的议会、政府和警察局!您说她不懂打官司?呵呵,她要不懂打官司,那这位金律师,大概连‘官司’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马琦琦这话太不留情面了,阴世雄嗤笑出声,将马琦琦拉到自己身边站着,低声训斥她:“……瞎说什么大实话,一边儿好好看戏。”
金婉仪脸色遽变,不仅为马琦琦扎心的话语,还有阴世雄不避嫌隙的亲昵,看在她眼里,都让她说不出的难受。
顾念之得到马琦琦和阴世雄的力挺,底气更加足了,她主动吸引金婉仪的注意:“金律师,说话啊?要不要打这个赌?自扇耳光是挺丢人,你要自动放弃我也不会追究。”
“什么追究?”蔡颂吟在旁边看了半天,本来她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现在看看谭东邦,还有金婉仪、顾嫣然不自在的脸色,一颗心陡然往下沉。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当时法庭上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回想,蔡颂吟的眼底渐渐凝聚了厚重的雾霾。
“顾念之,你是说真的?”见谭东邦和金婉仪都不肯让顾念之说话,蔡颂吟伸手制止他们,朝顾念之扬了扬下颌,示意她说下去。
顾念之笑着叹了气,用手捋捋鬓边的头发,淡淡地说:“谭夫人,我是一个律师,跟律师说话,是要按分钟收费的。还有,需要签订保密协议,这样才不会让有心人将我的法子偷学过去。”
这话说得金婉仪有些心虚,她确实不想跟顾念之打这个赌,但是又想听听顾念之有什么法子,这时被顾念之点了出来,整个人几乎往后跳了一下,神情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说:“只是普通法律咨询也要收费?顾念之,你未免太心黑了!”
“我心黑?”顾念之微笑着走向金婉仪,“我出的主意可是能够得到国家价值百万千万赔偿的,你想不花一分钱都听了去,还要用我的法子打官司,然后还指责我心黑?!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金律师,难怪你一年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原来你没有把精力用在提高你的业务水平上,而是心术不正,用在搞歪门邪道上了。”
金婉仪听得心口一缩,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好像,真的如同顾念之所说,违背了她当初要做律师的初衷。
金婉仪的视线落在了顾嫣然身上。
当时给蔡颂吟要辩护的时候,金婉仪列出了各种辩护词会引起的后果,顾嫣然却选了能够保全谭东邦,却要彻底毁掉蔡颂吟的那种辩护词……
而谭东邦当时也在场,却一句话都没说,好像默认了一样。
她真没想到,顾念之居然只看了法庭电视辩论的文字直播,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这个少女,以后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金婉仪的目光忍不住又看向阴世雄,却见他正眉开眼笑地倾听他身边那个高挑明朗的女子说话,压根就没有注意她。
所以她的人生是怎么过成这个样子?
事业没有突破,现在连暗恋的男人也被别人抢走了……
就在金婉仪神情恍惚的时候,顾念之转头看向蔡颂吟:“谭夫人,当您的代表律师说出您确实挪用了竞选经费这句话的时候,不管您有没有在三个月内偿还,这句话已经判了您的无期徒刑,您在人们心目中,永远是那个挪用过竞选经费的人。以后只要您出现在谭首相的竞选筹款会上,人们都会对您退避三舍,不肯再给谭首相捐款。”
大厅里的人听见顾念之这句话,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个年轻的女律师确实有两把刷子,和一般只会照客户要求行事的律师立刻高下立判。
因为她不止为你无罪辩护,而且是在切切实实维护当事人的名声。
对于他们这些政客来说,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私底下再不堪,只要不被捅出来,还是能好好做人的。
只要捅出来,就意味着政治生命已经终结了。
蔡颂吟干裂的双唇激烈地哆嗦起来,她扭头看着谭首相。
谭首相的目光却躲躲闪闪,根本不敢跟她对视。
她又看了看顾嫣然,顾嫣然倒是直视着她,说:“谭夫人,您别被我妹妹三言两语给骗了,她从小就喜欢说大话,不知编了多少谎话骗人……”
顾念之神色一整,顾嫣然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