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把车拐进了小巷子。
巷子非常窄,但也能让一辆车单向通行,青石板路有着岁月的沉淀,一直延伸到一座浅灰色的门楼前面。
灰色的墙砖,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朱红色的大门已经掉漆了,显得暗沉,但跟鲜亮的爬山虎却相映成趣,有种撞色的美。
宋锦宁从车里下来,正好听见一声嘹亮的鸽哨。
抬起头,看见几只灰色信鸽从蓝天上飞过。
路远也从车里下来,走到宋锦宁身边,感慨地说:“这就是宋老的家?”
他从跟宋海川合作以来,就没见他回过自己的家。
宋锦宁微微颔首,“进来吧。”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把许久不用的黄铜钥匙,去开门上那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老式锁。
不知道是锁太旧了,还是她的手劲不足,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将钥匙放入锁芯。
路远看了一会儿,从她手里接过钥匙,温和地说:“我来。”
他的手劲沉稳有力,很快锁开了,他将大门推开。
门框吱呀一声响,还落下些许的灰尘。
宋锦宁没有在意,立即走了进去。
里面小小的一方天井,正中有个石桌,还有三个石凳,院子里靠西南角的地方有一口水井,多年不用,井口已经被封起来了。
院子东面搭了一个葡萄架,无人照料,葡萄藤早就枯萎了,几根枯枝搭在架子上,居然有点像古藤。
宋锦宁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直接走到自己父亲所住的正房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东西早就几乎搬空了,门没锁,也没人进来。
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一走就是一个脚印,清晰可辨。
宋锦宁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发现在靠窗的书桌下方,有个藤编的老式箱子,看上去至少五十年历史。
她看着这个藤编箱子,幽幽地说:“这是我母亲的陪嫁,我小时候,经常看见父亲一个人坐在天井里,一手摩挲着这个箱子,一边喝茶。”
路远知道宋锦宁母亲早逝,她从记事开始,就是跟父亲宋海川相依为命,完全是父亲带大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跟自己的母亲没有感情。
相反,在宋海川多年熏陶下,宋锦宁对缺席的母亲依然有着浓重的孺慕之情。
那藤编箱子不知道被摩挲了多少遍,有种包浆的质感。
她半蹲下来,将藤编箱子拖出来,摸着那把密码锁,输入了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