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冒着暴戾之气,好似刑场上的刽子手,不停的朝焚缺的小腹踹去,一脚又一脚。
焚缺身子颤了几下,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当然,他也无心挣扎。
他已经决定走向死亡,何必挣扎呢。
焚缺的双眼,透过那奇异的斗篷,看向天上明月。
临死前,他忽然想起在迦蓝见到夜轻歌时的场景,那年,她张扬高傲,轻狂不可一世,偏偏她还有骄傲的资本,从被千夫所指,到万民敬仰,这个过程上的辛酸,怕是只有她才懂。
于她,焚缺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知,他心驰神往,他羡慕夜轻歌的人生,那样精彩,有酒有肉,叱咤风云,这天,这地,这延绵万里的江山,皆在她运筹帷幄之中。
正因为向往,才会靠近,才不希望她就这样含恨而死。
兰无心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铁棍,一棍棍,狠毒地砸在他身上,让他头破血流。
焚缺苦笑,闭上眼。看啊,这是他曾经的朋友,如今,彼此仇视,面目可憎,恨不得将他剁碎了喂狗。
死吧。
就这样死吧。
毫无意义的人生。
野种什么都不配拥有,也不配让人在乎。
一旦停止呼吸,他曾受的委屈,他那不为人知的故事,都将埋进坟墓。
但,他若死了,兰无心绝不会好过。
他的存在,很特殊。
老祖宗得知此事,必会大怒。
焚缺意识不清,迷迷糊糊,混混沌沌,朦胧间,他仿佛听到了一阵破风声,似乎来人了。
“焚缺!”
一道惊呼之音,好似初春雨露,让他清醒过来。
是夜轻歌!
焚缺费力的睁开眼,唇齿间,鼻下,都是鲜血浓稠的味道。
她怎么来了……
“夜轻歌。”兰无心收好铁棍,将满是血的铁棍插入积雪,虚眯起寒眸,冷冷的看向轻歌。
轻歌身上系着厚厚的狐裘披风,无忧跟在她身后,两人看见焚缺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皆是心惊肉跳,又异常愤怒。
轻歌双手轻攥。
焚缺为了她,才受这无妄之灾。
焚缺身下的积雪,被血给染红。
轻歌白发披散在肩前,脸色苍白,身体羸弱,她半跪在地上,握住焚缺的手,却摸到了鲜红血液。
焚缺好半天过去,才看清轻歌面容,虽然想责怪她不爱惜身体,可更多的是感动。
“跟我走。”轻歌道。
“咳……咳咳咳……”
焚缺侧过身,剧烈颤抖,趴在雪地,吐出了一堆血。
咳完之后,焚缺大口喘气,许久,焚缺虚弱一笑,说:“好。”
轻歌抿唇,想要把焚缺扶起来,无忧见此,过来帮忙。
无忧扶着焚缺。
“走吧。”轻歌淡淡的道。
三人即将离开。
“站住!”兰无心眼瞳瞪大,手中铁棍,砸向轻歌脊背,毫不客气。
轻歌背对着兰无心,面色阴寒,双瞳之中,闪过一道碧绿之光,妖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