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每日份量的界灵丹都炼化完了,风绝羽也没见庞坦有任何动静。
无数宏伟的建筑群中,那不算高大的木楼显得亘古而幽远,能看见摸不到,外面两大摸不着却有模糊轮廓的结界交叉重叠变换着,似虚如实,似实实虚,真假难辩。
在这两个结界交叉的领域中,一切天地元灵都显得暴躁不安,它们之间似乎有一个非常奇妙的平衡点,遏制了那种由于两界交叠而让空间足以瞬间崩灭,倾覆一切的力量,使这股力量,既存在,又安全。
然而当外力进入其中的时候,那个平衡点就会被瞬间打破,到时候无论你是地下最强,还是万法自然的高手,都将在一瞬间化成飞灰,甚至连飞灰都不能一定能留下,这是挡住风绝羽最可怕的禁制,令人不敢莽撞。
“庞老,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说,已经窥见大妖虫背后的暗纹精髓吗?难道有了什么差错?”见庞坦站在那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风绝羽心里不免有些焦急,顾不得许多,轻声发问。
庞坦没有神游物外,风绝羽的话听的一清二楚,静默间,他叹了口气,手指依旧不停的搓动着世尊神骨,也未曾查看,扭头看着风绝羽道:“上界神韵,玄妙灵奇,是我凡间之辈无法尽悟的无上法门,老夫与你无序之界一行,固然瞧见大妖虫大发神威,其背暗纹周转罗列,排出万妙阵势,也有诸多所得,心中自信倍增,可这回来之后,辗转反侧,却愈发觉得那暗纹排列,要比老夫想象中的更为深奥,琢磨不透。”
风绝羽愕然,旋即眼神闪过失望神色,不过庞坦能跟他坦诚相见,他也不能怪庞坦此前说的大话,当即劝道:“既然没有把握,那不如就此罢手,这世尊秘藏中的宝物对于我有没有都一样,庞老不必纠结于此。”
“那你甘心吗?”庞坦忽的一问,然后苦笑道:“反正我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风绝羽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可就算不甘心,也要顺势而为,参悟暗纹固然重要,可也不必急于一时。”
哪知道庞坦根本不听劝,闻声老脸闪过一抹不甘和自负道:“哼,我还不信了,以老夫数千年悟神语道韵的经验,还弄不明白这些个小小的暗纹,你且再等一等,让老夫重新梳理一番。”
“那您请便,不急啊,不急。”风绝羽呵呵一笑。
然后他就听到庞坦站在念念叨叨道:“妖虫神通传自血脉,赋传天之大能,暗纹若神语,道道惊奇,神灵之思,源万物自然,大道归墟,乾坤尽有……”
他念叨了一会儿,目光看着风绝羽道:“知道那大妖虫为何让杜名礼极为重视吗?”
风绝羽摇头表示不知。
庞坦抬起手,将世尊神骨拿了起来,双眼出神的看着道:“若老夫没有猜错,这小小的骨片,便是从大妖虫的头骨上割取下来的。”
“您说这头骨是那大妖虫的头盖骨?”风绝羽惊讶的站了起来,匪夷所思道:“这不可能啊,那大妖虫妖身健全,头部不见有创伤……怎么……”
“死心眼,你怎么确定就是一条大妖虫呢?”
“啊……”风绝羽一愣,恍然道:“庞老的意思是,此神骨的源头并非是我们看到的那条大妖虫,这山海的老祖当年杀的是另一条?”
庞坦不置可否,侃侃而谈道:“在那平原之上,老夫曾仔细观察了大妖虫,这种妖虫,八百载浪迹无序之界,若是雌雄同体之妖物,早已诞育无数子嗣,可它没有,故而我猜,此妖虫应该是一公一母一对,而它持久盘桓风火林之外,恐怕是心怀怨恨,惦念同伴,这才没有离开。”
风绝羽跟着庞坦的思路接道:“也有可能是记恨山海书院,久久不想退去,非要一雪前耻。”
“差不多……”庞坦道:“所以此骨蕴有妖灵邪气,而这暗纹,恐怕也是当年山海老祖观那妖虫背后暗纹摹刻而留,其间有禁锢之法就不难揣测了,于是大妖虫背后暗纹与神骨上的神语息息相关,而此妖豁感天地、传承神血,自有天赋,能得无上大道,便是暗纹罗列不同,形成的圣纹所致。”
庞坦念念叨叨着,陡然间灵光一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道:“老夫似乎明白该怎样催动这神骨了。”话落,他拿着世尊神骨看了一眼,就在眼前地面上,勾指掐诀,模仿上面的二十三个神语,在地动上勾划出了一种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