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有连忙补救式的喊道。
然后,就相继有后续奔踏而过的义军骑卒,或因为脱力或因为起步的位置太低,或因为错估了自己的余力,而接二连三的绊倒在这条简陋的车阵之上,又连人带马的摔滚在了另一侧。
“我们一定能拦住官军的。。”
这下苏拉努力蠕动了下嘴皮,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霎那间就听得砰砰连胜震动和巨响,却是这条仓促成型的车阵防线,已然被那些收拾不住官军甲骑给撞开和掀翻了数处。那些埋伏的士卒还没来得及反应和出手,就被连人带着车辆一齐卷压在了下面,而鲜血淋漓的惨叫起来。
好在这时候,飞驰而过的残余义军骑卒终于在不远处停步下来重整,又在朱老旦的号令和引领之下,将那些退散的士卒重新聚拢起来,而将这些不得不减速下来,又堆聚在几处的官骑重新包围了起来。
只见密密匝匝挺举上去的刀矛和挠钩,不停的在染血的硬实甲片滑脱开来,而发出刺耳的刮镲声;但是这些官骑的小腿和马匹遮不到的四蹄,就完全无法躲避和防护了。
在不计牺牲的包围和突进之下,很快的就有相互掩护不及的官骑,接二连三的被斩断了马蹄而摔滚下来,又被合力摁住身子对着脖子大腿的缝隙蒙扎猛砍下去,惨叫着化作了地上淡开的大团血色。
最终,在另一股官骑赶来冲击解围之前,已经足有六七十名官骑给留了下来,而让朱老三的部伍靠这缴获,当场就武装了一半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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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后;望着乱哄哄退下的贼势,刚从马上落下来的天平军都虞候曹翔拄着横刀,只觉自己下一步就会倒在地上了;连续没日没夜战斗下来,已经让他们这些官军将士身心俱疲了;
他们睁开眼睛就是满地的横尸枕籍,开口吃食喝水都掩盖不住那浓重的血腥与腐臭味。然后就坐在同袍与贼人的尸体上休息,乃至相互搀扶着退回到营盘中。
仅凭他这只势单力孤的天平军在这里已然支撑了足足好几天光景了,无论是南方的淮南军,还是河南境内的平卢、泰宁、宣武、感化、义成诸军,都没有任何来援的动静和反应。
他很想对着自己的父帅曹全晸说上一声:您想效法张中丞(张巡),可这世间也没有了郭汾阳和李临淮,只怕朝廷就连颜鲁公一般的忠烈人物都容不得了,
然而在他回到中军,见到父帅那张刚毅执着,却又形容消瘦下来的面孔之后;却又是无法将这番的诛心之言给说出来了。
“父帅,虽说粮械暂时不缺,但我们的儿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曹翔声音嘶哑的恳求道。
“我晓得。。是以我命你带人突出去求援。。”
浓眉阔脸而随着消瘦下来,而愈发眼神犀利的曹全晸难得附和道。
“父帅!!!!我愿代您。。。。”
曹翔这一刻忽然有所明而切声喊道。
“住口,你想违抗军令么。。这些反贼怕不是因为乃父的旗号,才得以盘桓在此。。若能于此多周旋一日,后方的东都岂不是多得一日的准备之期。。”
曹全晸却是难得动怒道,然后又有些动情说。
“你千万不要自误,平白辜负我的一番用心啊。。”
最后在黑色天幕下,望着曹翔挥泪拜别乘夜而去的身形,曹全晸脸上在此露出一番的苦笑和无奈来;自己身陷敌围怕是难以幸免了;但是在这最后一刻,还是私心作祟把自己仅存的这个儿子派出去,以图一线机会。
毕竟,自从另一个次子曹翎身陷贼中之后,除了可这位一直带在身边的丈之外;他就再没有能够推出来主持和掌握本镇局面的成年子嗣了;这样在天平军那边怕是要因为将士心思不齐,而生出一系列的后续乱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