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都比我多…但,不管怎样,至少,我们不死者…还没有改变吧?”
…面无表情的看着蹈海,直到离开,无言也没有给出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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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去了?”
“对。”
地点是某处驿馆的外面,时间是夜晚,交谈的双方,则是在视觉上有强烈对比的两人。
遍体皆作深黑的中年人告诉银发的年轻人,最新收到的消息,孙无法再刺帝少景。
“虽然没有得手,但…却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得手。”
认为自己送到这里已经很远,而从一路上的迹象来看,似乎也没有再发现有刺客尾随。
“而且,如果我再跟下去,你们想作的事情,也就不方便了吧?”
带一些狡黠的笑意,天下大黑却没能令敖开心难堪,很潇洒的摆着手,敖开心表示说,自己才不在乎有没有人旁观。
“我这个人呢,本来就没有形象…所以也就无从丢起…唔,不过你说‘你们’,那就不对了,要作事的是我,某人只是被拉来挡风的…”
似乎想说什么,天下大黑却还是住了口,神情甚为复杂的一笑,他轻拍敖开心肩头,叹道:“如果天下强者都能象你这样…该有多好?”
要走,却又留步,天下大黑想一想,告诉敖开心,前次他所保荐的人选,似乎已得到认可,大概最近这段时间内,就会入京受命。
“谁…保荐…等等,你是不是搞错了!?”
再三追问,敖开心才知道,在自己离京的同时,亦有用着“建威上将军”之印的折子被呈入宫中,就一个空缺已久的职位,保荐了一个人选。
“…什么…胡说,简直是胡说,我怎么会这样搞?我…我有什么资格保举这样的位子?!”
一时间简直是气急败坏,却突然又安静下来,敖开心皱着眉,道:“你说…他要入京受命…是一个人,还是带着兵?”
根本不予回答,天下大黑一笑便去,只留下一个瞪着眼的敖开心,在原地跳脚。
“可恨…我也不过是吃了几顿白食,为什么…就要背这种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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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只有过了“正月十五”,“年”才算是过完,但今年的帝京,实在是很少人有心情热热闹闹的过节,才不过刚刚破五,街头上就少了很多的年味。
清晨的空气,冷得让人不住颤抖,来自北方的风,象是无尽狂刀一样,一阵又一阵,永无休止的在这天下第一城上方吼叫。
“啊…好困。”
天下第一城,当然有着再严格不过的城守制度,但在绝大多数年代中,这些制度就没法被真正的执行,毕竟,这座城市,并非在每个时代中,都有机会见识到军队的来犯。
…所以,那些呵欠连天的守城卒,才会在走上城头之后,突然张大了嘴,呆住。
“请开城。”
城墙下,护河外,竟出现数千骑兵,默默成阵,皆披发如鬼神,为首者着轻甲,只手按缰,正在唤城。
帝京周遭百里之内,皆有连营拱防,少数高手也就罢了,说这样的整支军队能够无声无息来到城下,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从这样的角度想,这理所当然应该是“自已人”,但问题是,天子脚下,制度何等森严?任尔泼天权势,也断不敢领军入京,要是什么样的外将,才敢这样的直接统军叩城?
一时僵住,脑子几乎没法反应,只是在听到另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后,那些守城卒才猛然反应过来,急急的转身,行礼。
“公公。”
只看出这是一个太监,他们并不知道这就是仲达三徒当中的仲高,但那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却轻易将他们慑服。
为首的队长发出号令,城卒们立刻奔跑起来,一边向下方呼喊传话,一边去将城门打开,而同时,那队长则在试图再问到多一点信息。
“请问…公公…要入城的…到底是那一路的将军呢?”
“将军?有眼无珠的家伙…”
冷冷一笑,仲高的眼神,简直比刀刃更加锋利。
“进城的…是可以调动所有将军的人…”
“进城的,是新任的夏官大司马…以及,他刚刚组建起来的…”
“…旄头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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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还是山里好…空气好又清净,没出十五之前,城里都会挤死人的…你回来干什么嘛?”
任马云禄抱怨个不停,小音只是浅浅轻笑,同时透过马车的窗户,观察着街市的动静。
(那边是怎么回事?)
自西门入城,路上会经过学宫,平日里总是庄严肃穆的地方,现在却有很多人围观,似乎…相当的骚动。
“哎呀,那群酸子,有什么好看的!”
说是这么说,马车还是调转了方向。
“滚开!”
在锦官城中显然也有了不低的知名度,只用一个凶恶的眼神,人群便突然散开,使马云禄和小音可以轻易前行,看到骚乱的中心。
“肖公?”
微微皱眉,小音感到相当意外,因为,这个肖观,实在和平日的形象相差太大。
神色呆滞,披着发,衣服也乱得一塌胡涂,肖观背靠着学宫前的石坊,任凭几名弟子拼命拉劝,只是不动。
“我…我根本不是一个好儒生,我是假道学…我其实根本不懂理学,也不信理学…我,我其实很想开个赌场当庄家…我年轻时还摸过寡妇手…我还替人写过分产的状子…”
每说一句话,人群就是一阵骚动,更有指点笑骂,而肖观的几名弟子早已满头大汗,却怎么都拉不动肖观。
“咦,这个酸子…倒厉害的。”
对儒门从来都没有什么敬畏,马云禄大大咧咧的发着议论,却没有留意到,身侧的小音,神色正变得越来越严肃,而在终于捕捉到肖观的眼神之后,她更突然间不能自抑的打了一个冷战。
(这个人…他…他已经被完全撕碎了…)
一时间,小音并没法想清头绪所在,但某种预感一样的东西,却让她手脚冰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姐姐…我…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你转,我要先回一趟家。”
急急赶回,更在将将到家时看到一顶极不起眼的小桥被慢慢抬出,或者只是错觉,但,擦身而过时,自桥中射出的一道目光,却令小音几乎连呼吸也都屏住。
“哦?刚才的桥子,是学宫那边来的,名刺上写得是端木赐,说是要求见夫人…”
拍拍头,管家笑道:“对了,说是想问夫人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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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纷飞,如万千白蝶,起落翩翩,与下面赤红色的岩峦映衬一处,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身为天下道门第一名山,龙虎山正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最好写照,分布方圆近百里的山区,虽然群峰起伏,却至高也只有百丈之数,相比天下名山,实在是很拿不出手,尽管强行敷演出二十四岩九十九峰之数,但实在说来,八成以上的所谓岩峰,若丢到青州山海当中,是绝没有出头机会的。
但这里,却是龙虎山,是大正王朝初代皇帝亲口许于道家的第一洞天,是道门开拓经营四千年的地方,是天下道众视同神圣的地方,因为这,再平凡的山水,也似乎蒙上了一层奇妙的光芒,带上了难以解说的魅力,而终于成了岩岩有姓名,峰峰存故事的地方。
以山水相得的角度来说,龙虎山倒是极佳:碧水萦回,穿梭与群峰之间,如细长而又温柔的手指,将星罗棋布的山峰拢成一体,共同形成了龙虎群山,尤其入夏以后,草木繁茂,青山绿水相映,间得一声欸乃,真真的暑气尽消,若再值早晚时分,薄雾来去山间,如真如幻,确如天上人间一般。
但现在,却很难看到水,接连不断下了十天的大雪,使所有的溪流也都封冻,被蒙上了坚实的玉盖。
“今年的雪…还真是大…听说,南方也在一直的下着呢。”
几名已届中年的道人,背着手,站在一处峰头上,风雪交加中,他们只穿一身道袍,却全无寒意。
“嗯,三十年…不,五十年没有过这样的雪了吧?”
被询问的对象,年纪可能已逾花甲,须发如雪,但精神仍然矍烁。
“我是不知道,也许…真人,他曾见证过更大的雪吧?”
当这样说的时候,几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东南方向,那里是龙虎山的主峰,也是“天师府”的所在地,此刻,“道师”张元和正在那里,接待来自远方的客人。
“东海三山啊…还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见面的。”
“嗯?”
带些疑惑,几名中年道士看向这年长道人“木易”,微露相询之意。
今天的来客,严格来说,也是道门的分支之一,却又是已相距很远的分支,甚至,可以说,他们之于龙虎山的距离,便比诸太平道,也不遑多让,在他们,已不再称自己所修习的为“道法”,而是另外的用了一个专门的名词,叫作“方术”。
自韩州之滨的封禅台下,扬帆出海约莫百里,穿过风浪和海雾,便能见到孤悬海上的三座奇峰,蓬壶、方丈、瀛洲,每座的方圆不过数里,虽然与大陆隔绝,和终年遭受着天风海雨的浇泼,却有着奇迹般旺盛的生命力,长满了仙花修竹,和分布着仙鹤与梅花鹿等动物。
“这里,正是天赐的修仙福地啊!”
传说中,这是人迹终于踏上三山后的第一句说话,更被认为是整个“方术”流派的起源,不过,也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更应该说是始终深藏海外的“三山”被“人”污染的开始。
自方士们以三山为根据地至今,已有了近两千年的历史,代代相传,他们渐渐积累和形成了如门规一样的东西,同时也探索出了不同于龙虎山和太平道的别一条道路,在将“法术”与“法宝”相结合的方面,他们取得甚多成绩,而在“丹隶术”中的“炼丹术”上,他们更有着最高的成就。
当然,相比于陆地上的各大门派,东海方士们的组织便松散很多,严格来说,这只是一个为了共同兴趣而聚集起来的组织,领导者的传承和统御力都略显不足,甚至,会常常出现多头共治的现象,例如现在,在实质上领导着方士们,就有三人之多,亦就是所谓的“东海三仙”。
长居于瀛洲的“酒剑仙”,是东海方士们千年一现的异类,对雷术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和拥有着上古遗宝“雷灵珠”的碎片,却更钟情于剑法,二十年如一日的苦练,使他成为方士中绝无仅有的强力武者,除此以外,他更以对美酒的热爱而为人所知。三仙当中,以他来往海陆之间的次数最多。
隐居方丈的“留仙”,是三仙中最为年长的一个,亦是最为低调的一个,兴趣是谈狐说鬼,和作些在真正强者眼中看来只能算是“无聊”的事情,但据说,他的魂法修为已冠绝三山,便放眼整个天下,亦很少有人能在他之上。
至于高居蓬壶的“飞仙”,则是三仙中的领袖,据说是与太平道玉清不相上下的强大道士,但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却也始终没人知道。
而今天,前来拜会张元和的,正是“东海三仙”,而他们的来意,则是现在几乎全体道士们都在好奇的事情。
相比于太平道,方士们与龙虎山的关系虽然不密切,但当然也不敌对,不过,虽然这样,今天的事情仍显奇怪,“东海三仙”联袂前来龙虎山上,这样的事情之前从未发生过。
这些,是多数道人都知道的,但木易刚才的说话,却包含了一些他们完全不明白的信息,而在看到其它人眼中的期待后,他短时间的犹豫,之后,便微微的苦笑着,一边摇头。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告诉其它道人,很多年前,道门曾经出现了三名非常优秀的弟子,其中的两人更是亲兄弟。
“在那时,他们被寄以厚望,甚至,到了开始有高层担心的地步。”
担心的理由,是怕难分高下的三人,最后会因为争夺道统的继承权而告反目,当然,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这个担忧…实在是太早也太过虑了。
“当时的真人,有一次,甚至拿他们的名号开玩笑,称许他们乃‘道中三垣’,不过,到后来,真人却对这个称许非常后悔,甚至,称那是‘一语成谶’。”
所谓三垣,即是紫微、太微与天市,分据天域,各有环藩,在大夏民众所认知的天文体系中,三垣二十八宿便是最主要的构成。
说到这里,反应快一点的道士已渐渐明白,果见木易叹道:“元和真人当时被称为‘道中紫微’,之后也果然承继道统,至于今天的东海飞仙…在当时,被认为是‘可配天市’…而太微…”
忽然止住,木易皱着眉,搭着手,看向上面,道:“傲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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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
“…飞仙。”
应该算是正确的寒喧,但怎么听来,都显僵硬。
就身材上来说,飞仙较张元和更显高大,虽然须发如雪,却绝无老态,依旧是威风凛凛,和他相比起来,另外两人就差劲很多:酒剑仙发散襟敞,时不时还举起腰间葫芦抿上一口,一幅狂士派头,留仙更是偻身苦面,手中捧着一筒水烟,呼噜噜吸个不停,绝似个三家村中老学究,衬在这壮大森严的天师殿中,看着实在有些碍眼。
在礼节性的交谈后,飞仙淡淡表示,已方三人今次一齐履陆,是因为有一些很长时间以前的事情,想要作些结束。而其中,更有一些,是希望能得到龙虎山的帮助。
“刀剑之会,剑仙多年来一直希望再来一次…不过我们远居海上,根本什么消息都没有,所以想要龙虎山帮忙。”
扯动嘴唇,露出似乎是“笑容”的表情,张元和表示说,已方也很难掌握那人的动向。
“当然,他在东陵山下有处房子…可这个人四海为家,一年未必会回去几次的,不过留张条子的话,他倒一定见得着。”
这答案当然不能让人满意,但一直低头抱剑的酒剑仙只是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反是满面皱纹如苦瓜般的留仙慢声发问。
“但是,为什么没有调查他的动向,那个人手中不是有…”
微微抬手,张元和阻止掉留仙的发问,看向似乎兴趣盎然的飞仙。
“元…飞仙,这个问题,你难道需要我来回答?”
对视一时,飞仙不言不动,巍若山石,张元和目光微闪,方道:“刀镜两分,道统乃分,本是凶物,去之何惜…连八途也遁去已久,我们又怎会汲汲于一把八焚?”
默默点头,飞仙却道:“元和…”
两字说出,张元和竟是微微一震,连留仙也神色微动,看向飞仙。
“不在乎刀镜的洒脱,正和你当年无异…但,我的说话,也还是和当年一样…分裂道统的…不是刀镜,而是人心。”
无语当中,酒剑仙冷哼一声,忽然起身一揖,道:“真人,某想出去走走,失礼了。”说着大步而出,根本未等张元和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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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北风,呼呼劲吹个不停,但当诸道向上看时,却突然出现了小小的旋风,盘旋不已,亦将周围的雪花吸引,渐渐凝聚,形成风吹不散的固体。
旋风愈急,雪块则是缓缓落下,这过程中,他更在不住增大,待得落到地面时,更已有一人来高。
触到地面,似将什么信号发出,落定的同时,雪块的表面出现如蝉褪一样的花纹,一层层,迅速萎缩、剥离。
很快,雪块已作人形,之后,更开始出现了头发与道袍,和背在身后的双手,却甚奇怪,两手自食及小,皆戴满戒指,一式大小,作暗暗铜色,全无花纹。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再无半点雪痕,只见一名黄袍道士,背着手,迎着风,独立崖边,极眉远眺,真真好不写意!
这手子法术亮出,诸道皆有赞叹之色,却又有些奇怪,皆在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
“傲云,出来吧。”
“我说…你们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把那当成是我啊。”
抱怨声中,后方的雪堆中突然有人站起,一边批批啪啪的打着身上的雪,一边走过来。
“如果…如果那身材和你一样的话,我们一定看不出来。”
声音中强忍着笑意,因为这傲云的问题实在有些无理:黑黑的一幅脸,个子不高,腰倒是有如水桶,相比崖前那玉树临风般的身姿…实在,是很难让人以为那会是他。
“这样说没道理,观人观面更观心,我虽然胖…但却有一颗瘦弱的心啊!”
大声的抗议着,却当然只换来更多的笑声,到最后,傲云也只有讪讪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含混不清的嘟哝了几声,右手无名指轻轻一弹--崖前人影旋就不见了,方伸一下懒腰,道:“急急的赶回来,累死了…师父在大殿是吧?”见几人点头,便拱拱手,道:“对不住师叔,对不住几位师兄,我得快点去见师父了。”
诸道纷纷拱手中,木易皱眉道:“这么急?你带什么消息回来了?”却见傲云早至数丈以外,一面挥手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平道终于起兵造反,把刘家的汜水关都打下来了…”说着已告走远,却忽闻霹雳一声,便见紫电数道,夭骄如龙,向着傲云狠狠噬下!
“什么人!”
变起仓卒,诸道皆未及反应,喝骂声中,并没谁能及时反应,只有傲云,霹雳方响,他已猛地站住身子,双手结诀,紫电噬下时,他刚好已经作托塔之势仰上,只听锵然一声,火花四激中,诸道方看清楚,那紫电竟是剑势所成,傲云双手交叉,左右食指上两颗铜戒碰在一处,刚刚托住剑锋,寒光闪烁,离他眉心不过数分而已。
“反应不错…”
声音冷漠傲岸,正是酒剑仙,他以大欺小,还出手偷袭,却是全无愧意,只盯着傲云,道:“你说汜水关被打下来了…那守关的将领呢?”
虽不认得这是谁,却知道绝不好惹,怔一怔,傲云忽然收手后退,先执弟子礼,方道:“冯异断臂,余林身死,听说是不死者亲自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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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道真得起兵了?!”
不唯张元和,连飞仙和留仙也大为震动,但比起他们俩,张元和的神色显然更加复杂。
“子贡…真是可怕…”
喃喃一句,张元和似有些失落,却立刻振作起来,沉吟一时,便道:“傲云。”声音沉稳,极显威势。傲云一战,急躬身道:“弟子在。”
张元和分付几句,都是一般事务,最后方道:“…过几天,你再把年轻子弟点编一遍,亦要尽快和你师弟联系上。”听得傲云精神一振,轻轻点头,却又道:“十二岁次呢…要不要也调度一遍?”
张元和微微颔首,道:“好。”这边傲云却突然想起,忙又到留仙这边,行个礼,道:“弟子失礼,刚才,三仙人听弟子解说几句南边战事,不知为什么就面色大变,径直就下山去了…”
一席话,说得飞仙留仙急急起身,细问几句,便一起顿足道:“余林竟然死了?这…倒真麻烦了!”就向张元和辞行,一边又请代为备马,指点方向。
此际一刻千金,更无紊语,转眼诸事已毕,看看将辞,飞仙却又站住脚跟,犹豫一下,向张元和道:“今次意外,也是没有办法,然则吊祭元津的事情…”
张元和面如古井,沉默一时,方道:“我会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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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真越来越大了…都十八了,若往年,早就没雪了。”
“唔…干娘您再喝一点吧,可以安神镇疼的。”
“不用了。”
摆摆手,司马清道:“干娘基本上是好了。”
顿一顿,又道:“人家…人家应该只是要警告一下干娘,第三天上,干娘就基本上好受了。”说着又苦笑道:“你看肖先生,基本上就完了。”
嘴角微微一动,小音低声道:“都是小音的错,连累了干娘。”
回想当日,饶小音女中豪杰,也还要有几分心悸:那时,她急急赶入书房,只见平日里干练果决的司马清,目光呆滞,伏在桌上,嘴里喃喃自语,流泪不止…小音却也不敢细听她在说什么,便急急伺候她睡倒,一面吩咐人煮些安神的汤剂来--自然皆要经她手送,直到司马清复原,除小音外,再没第二人能见着她。
“其实,他什么也没作,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问我问题,可…越问,我就觉得自己越…”
说到这里,司马清面上蓦地又现惊恐之色,小音早移至身后,轻轻按压脑后诸处穴道,一边柔声道:“干娘,你用不着回忆…小音…不会和他斗的。”
一边又苦笑道:“幸好那人走了…不然的话,被子贡碰上,真真九条命也不够用。”
司马清刚才一番回忆,脸上神色颇见辛苦,被小音慢慢按摩,方好受些,闭着眼,道:“丫头…莫说见外的话…我和你娘是什么样的交情,你自小就是在我这里长大的…为人父母的,什么不是为着小孩着想?”
小音神色微动,道:“干娘,我…”却又不知如何说,还是司马清先带开话头,道:“这几天雪大,路上什么行人都断了,南边的消息也过不来,丫头你也急坏了吧?”
小音定定神,苦笑道:“急也没有办法,青州山海当中,大雪一下起来,除非是会飞的,谁过得去?”不觉却又想到云冲波:他孤身一人,也不识得路,偏又碰上大雪连绵,想起来,真是十分辛苦。
(不过,再苦,也好过碰上子贡,倒幸亏把他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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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也有今天了啊…”
发出这样的感慨,蹈海此刻的心情,身边诸将皆能明白。
“五年前,天王东王联兵起事,人不过千,甲不足百。三年前,终于立国天京,檄传天下,但当时,却连一月粮草也都没有。两年前,西王、南王先后陨身,但咱们还是打进了堂州,也顶住了帝妖的五路进剿。一年前,天王重伤,但咱们还是守住了地盘,更打穿明州,东临大海…一直以来,咱们总是要以弱胜强,以寡击众…而现在,咱们终于也有今天了!”
作为说话的背景,眼前城池固然坚厚,却已布满伤痕,便连城关旗帜也都残破斜歪,没一柱象样子的,反观城下,旗帜掀天,连阵如城,气势正值威武,两相对比,高下真真鲜明。
决计先平身后之患,小天国在同样急需恢复生息的情况下,仍然整合起了约六万军马,东山亲自挂师,蹈海自任前锋,要给袁当以最后的一击。
对今役极为重视,连向来只在后方调度的长庚也随军前来,襄赞中辕,而同时,早已满身征尘的无言诸王纷纷抖擞精神,奔赴各条战线,誓要顶住帝军,让松州这路军马可以全功。
“在帝妖他们,当然也知道这边靠董家自己是顶不住的,所以虽然勉强,也动员了数路军马,因为现在我们的确消耗太过,所以各个方面都只能采守势,而就算这样,也不能长久…”
伸出两个手指,犹豫一下,又将中指弯下,蹈海道:“一个月,我们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内不能干掉袁当,吃光董家的话,我们就必须停止前进,把现在由我们独占的物资向其它方向分配…这些,你们都知道的,对不对?”
见诸将一齐点头,蹈海忽地一沉脸,寒声道:“既然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又为什么还会让一群残兵败将挡着你们…挡着你们整整三天,不能寸进?!”
如今的蹈海,比诸起兵时真已脱胎换骨,一怒之下,诸将噤若寒蝉,只为首一个没办法,咽口唾沫,道:“禀蹈帅…这边守城的…是当初的太山卒,虽然被翼王打烂过一次,但这些家伙的战力,比起董家军来…还是要强出太多…而且士气高的吓人,就象不要命一样…”
“太山卒…他们会在这里,会为了让董老头逃命而拼命?”
神色微现错愕,蹈海微微抬手,止住诸人说话,跟着手搭凉棚,向城头端详,果见旗帜交错间,依稀有太山卒字样,不觉想起当初,陷阵、神臂、太山三营军马,在袁当麾下是何等威风,而现在,袁当重伤,不知何时能够恢复,曾号称“第一步军无敌”的太山卒也落到要被当作弃子在这里拼死断后,一时间,云冲波竟也有些些恻然。
(咦,不过…他的感觉很奇怪,竟然是…惊讶?)
六万大军中,约四分之一是马军,其中更有一万以上被拨给蹈海统领,要知董家虽然号称还有十万军马,但半是新丁、半已惊魂,又被错误的分散在各处城池防守,看在太平诸将眼中,根本就是美饵,七日已破三城,尽管,之后,董家家主亲自来到前方统合战线,但面对士气已近乎沸腾的蹈海军,亦只能被轻易撕裂,三生石前一场大战,董家兵力虽有优势,却一样大败亏输,赤兔军三停折却二停,若非东山统领的中军尚未赶到,怕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
“但这就很好…如果真等到咱们大军上来,董雍他绝没胆子列阵开战,假如他把三万人统统缩起来死守,反而难啃…所以,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
依稀觉得这似乎是长庚昨天说的话,但云冲波一时间却就想不起:为什么正当董雍狼狈逃命的时候,蹈海却会从前线赶回中军,与东山、长庚密会。
(他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现在袁当重伤,董家一定会有人想趁机会排除他…如果把握住这里面的关节…也许,不用费太多力气…)
云冲波这边努力汲索,蹈海的思路却似已锁定,扬鞭指点关头,道:“两边山头上弟兄确实看清楚了,董老头真得走了?”
建于山间,南崇关厚实高峻,但却不能完全阻断山势,在两侧的山头上,都有可以攀援的小路,虽然军队难以通行,却不妨碍安置少数监视人员,察看关内动静。
“从昨天起,就不停有人出关…中间更有人很象董雍…综合来看,应该是跑了。”
冷笑一下,蹈海喃喃道:“很好,果然和干王说的一样…那,咱们就看一看,袁当的诚意,到底如何?”
一席说话,诸将都是莫明其妙,便连云冲波也胡里胡涂,却,忽见城头一阵骚动,见一名武将提着剑,蹬在城垛上,有眼尖的,早道:“蹈帅,那便是太山卒的主将…现在董雍的人跑差不多了,留在城里的,也就只有太山卒的两千残兵…”
一抬手,阻住另一名搭箭弦上的部下,蹈海淡淡道:“看他要说什么。”
只见那人深深呼吸几口,蓦地一声吼,似个惊雷般,道:“太平乱党听着!”城下城上立时一片寂静,只蹈海微微点头,道:“力量不错。”又听那人嘶声道,“为车骑城守者,皆必死无二心!”说着,已横剑颈前,厉声道:“愿死以明之!”说着运剑一拉,鲜血飞溅中,高大的身子自城头倒栽而下,碰一声,撞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便不动了。
这一下委实太过惊人,小天国诸将一片哗然不说,连云冲波也呆呆的,怎也不明白,这算什么意思?倒是蹈海,片刻惊惧之后,已镇定心神,见城头上,几名年轻些的武将,引着部下,一字跪倒,泪流满面,朝着城下只是磕头。
“忠勇如此,屠之不祥啊…”
苦笑一声,蹈海道:“依你们看,要打破南崇关,得有多少损伤?”
诸将互相看看,为首的便道:“回蹈帅…现下这群妖军士气正旺…要强行打城的话…怕…怕非得损上三五千弟兄不可。”
“很好…”
一个很好,诸将无不狐疑,敌方全军皆为死士,好在那里?却又听蹈海油然道:“长庚说的很对,袁当的诚意,终于展现出来了…”
忽地一挥手,道:“董雍的主力,是昨天午后才出的城么?”见诸将点头,便冷笑道:“很好…选一百人,配最好的马,跟我走,一炷香后出发。”一句话说得诸将面面相觑,为首的便道:“蹈帅的意思?…”
冷冷一笑,蹈海道:“不明白么…”
“难得袁当千辛万苦,给我们备下这份厚礼…我们若不赶上去收了董雍的人头,岂非对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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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算什么事啊!)
大张着嘴,醒来的云冲波一身是汗,说不出话来。
再一次的入梦当年,云冲波看到,蹈海等人果然快马通过南崇关两侧山路,并在入夜后追上了还以为已安全的董雍军。
百骑踏营,蹈海亲手枭下董雍的首级,并充分利用了之后的混乱,统领部下脱离,而果然,主帅身死的董军,根本就没有组织追击。
一直到这里,云冲波都还能理解,让他不明白的,是蹈海回到南崇关下时发生的事情。
自背后叫关,将对方主持军务的将领唤出,让他看到董雍的人头,然后…
“我办到了,你该明白…而现在,你可以死,也可以过来我这边。”
尽管是入梦,可是,一想到那从关头投下来的目光,云冲波仍觉得不寒而栗。
“某守关不严,累死董公…唯死可谢此罪。”
一句话说出,又一具尸体从城头坠下,之后,南宠关终于被从内部打开,没有为难那些士兵,蹈海更吩附,将两具尸体厚殓,让他们带回。
(真是的,莫名其妙的…唉,以后说给闻霜听吧,她一定能想清楚…)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小草棚里钻出来,活动一下,打打身上的雪花,看着远方,云冲波,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唉,早知道…)
…眼前,正是锦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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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谢海贼友情客串!
并谢taxi精心剪辑作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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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这位小哥…对,说得就是你!”
很困惑的看看自己,再看看街道对面,云冲波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戴着顶厚厚毡帽,一脸猥琐之色的男人。
“总之,真是好险啊…你能在这里遇上我,真是你的运气!”
相比与云冲波的僵硬,这个人却是熟络到好像老朋友一样,亲切的勾着肩,边给云冲波打身上的雪花,边把他向屋里引。
“真是的,年轻人不要这样啊,该放松的时候要放松一下…而且,无知绝对是一种罪恶的!”
“这个…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莫明其妙,云冲波却不怎么紧张:一拉一扯中,他已知道这人力量至多三级,就算是“暗算”,也不够资格来对付自己,只在进屋时想起来,抬眼看看上头,却没有招牌,似乎只是民居。
(唔,不过这个人说话的样子,倒有点熟悉的…象谁来着…)
一边扯着进了屋,那人一面就向云冲波相询姓名,待听得“云冲波”三字,更是猛一拍大腿,大呼小叫不已。
“啊呀呀,咱们还真是有缘…我名字里也有波字,还有两个呢…那我更不能放着不管了…不能不管,一定要管!”
自称叫“拉斯泰波波罗斯”,那人告诉云冲波,自己的名字虽然奇怪,但并不重要。
“你就当我是穿越好了…唔,你问什么是穿越?没关系,这也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小哥你现在很麻烦啊,二十出头了应该…”
突然把头凑过来,将声音降得很小很小,拉斯泰波波罗斯道:“…而且,小哥你还是童身,对吧?”
“喂,你胡说什么呢?!”
脸一下涨得通红,若不是生性自持,云冲波甚至有可能一下就把他打将出去,却见他依旧是腆着脸,笑得更加猥琐,道:“年轻人真是脸嫩…说一下就红成这样…”
又小声道:“小哥你只管放心,到了咱们啸花轩,你就是到家了…想看什么都有,想学什么都成…”说着走到墙边,哗一下拉开--却是两面帘子--亮出后面一排书架,笑道:“要不,先随便瞧瞧?”
(笑花仙…哦,原来是啸花轩?)
一时没听懂这店名到底是什么,直到看清书架两侧挂着的对子,云冲波才对上号来,却依旧是莫明其妙,盖实是没看懂对子意思。
他也不识书法好坏,只见笔法其是柔媚,宛转如意,写上联乃是“难梦周秦游仙窟,不如开卷。”,又看下联,是“何用潘驴邓小闲,进此轩来!”,真真瞠目结舌,一字不懂,只横批倒还明白,大大的“啸游花丛”四字,显是扣住了店名。
拉斯泰波波罗斯见云冲波站住不动,微显有些不耐烦,却仍是堆出一脸笑容,道:“小哥你第一次来,不晓得我们啸花轩的好处…须知只有你想不到的书,没有我们出不到的书…”说着抽出一本塞过来,道:“这本卖得可好呢,奇遇连连,连番女都有…”,云冲波见上面写着《捣玉台》三字,顺手翻开了,立见着满眼淫词秽语,吓得一跳时,忙忙抛开,却见拉斯泰波波罗斯大为错愕,更有几分失望。
“咦,不想看吗?那么…海陵逸史如何?真正的后宫文啊,还有养成…也不要…枕中秘呢,反串的正太文哪…试试别有香?身到花丛,无上菩提,这些秃子们真好手段哩…要不春又春,那三兄弟,啧啧…画眉缘吧,也是写三春故事,但人家这个写得叫…还不看?空空幻,这个还不光醉心补天,还带整容的啊…或者伴花眠,也有大郎二郎,也有个姓潘的小娘子,什么,你听不懂…那寐春卷,唔,也算是后宫吧,海天秋月…要不看看洞玄子,学些天平地成的本事…风流悟呢,真真假假,更更易易,故事复杂的很…闹花众,写得很是诙谐,特别是还倒蚀大把米进去哈哈…难道想看桃花庵?里面韵文是一段一段的,还有变装…对了,梧桐影你一定喜欢,不看这本书,不知道俳优多无耻,不知道贼秃多淫毒…杏花天吧,这书奇的很哩,讲个兔子娶妻的故事…珍珠舶,倒也没什么出奇,只那姓蒋的着实霸道…啊,这是巫梦缘,真正的啸花轩刊本,其它地方是没有的…春灯闹也好,孤本啊,绝对的孤本!双修以成仙道,很不容易的…那谐佳丽吧,两句诗真真绝顶,“绿帽一顶难除下,王八也会用火攻”,绝唱,绝唱啊…绣屏缘,很有匠心的,曲径通幽,极尽其妙…碧玉楼怎样?词藻绚烂,而且笔致新鲜,发挥颇为切实…载花船,这本很有意思哦,故事和极西夷人某代大神棍的旧事很象,哦,你不知道我说什么…痴娇丽试试?这个的文字稍有点难读,不过是很有意思的…换夫妻,这个,不用我介绍了吧…玉闺红,这么说吧,这个作者还写过金瓶梅弹词…那一片情,你总听说过八段锦吧,里面可是从这儿抄了好几个桥段…鸳鸯阵,前边倒也罢了,最后一节,真是绝倒啊…酬鸾凤,这个也难得的很,外面都是洁版,只有我们啸花轩才有全本啊…花荫露,你看开头写得多好“抛却结发妻,淫荡逞色相。黄天须有报,叫他尸抛荒。”所以小哥你手里有钱,宁可来我们啸花轩买书看看,千万不要在外面胡闹…醉春风,也叫自作孽啦,其实说起来,顾大姐倒也有几分可怜…这个,只有海贼言行集了,很黄很暴力,相当的下流无耻…靠!换了这么多都不要…难道你想看弁而钗不成?!我告诉你,这种书我们锦官分号是没有的,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兔子啊!”
“喂喂,我说波波你激动什么啊…作生意要和气生财,来得就是大爷…只要客人想看…就算你现写,也要写一本出来!”
人未至,声先扬,立时让云冲波睁圆了眼,张大了嘴,闪电过转过身子,盯住门口,见打帘进来的中年人一身茧绸袍子,满面春风,却在看见云冲波后立刻也张大嘴巴僵立不动,竟是睽违已久的花胜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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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躲在这里卖起了淫书?”
“贤侄,不要这么说啊…”
毫无尴尬之意,花胜荣笑哈哈的摆着手,告诉云冲波说,啸“花”轩本来就是“花”家的下流产业。
“唔,不不,是下游,下游啊,该死的五笔,总是把下游打成下游。”
“我看就是下流产业,一点都没打错!”
说归说,云冲波还是很奇怪,一直跑东跑西非常狼狈的花胜荣,为什么突然也会冒出一个“花家”的背景来,而且,似乎还有财力开着连锁商铺。
“这个说来话就很长了…”
说到这里,花胜荣竟也有些尴尬之色,嘟哝几句,云冲波只依稀听得什么“非说名不符实,不肯授权…”之类的,也不明白他说些什么。不过,倒是搞清楚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全靠花胜荣的出卖,云冲波的逃婚大计才告失败,但虽然如此,他却并没有得到以为该有的优渥对待。
“为一点银子就不惜出卖,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公子很危险。”
摔出比承诺更加丰厚的酬劳,小音以无比轻蔑的口吻,让他滚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
“说起来,那丫头真得好吓人啊…威风的不得了…比萧丫头还要吓人的…贤侄你一定要小心啊。”
“呸,对你这样的人,就该这样才对,要我的话,还要让家丁打你呢!”
说归说,云冲波并没有真打花胜荣,盖在他的心中,总觉得“不这样就不是花大叔了”,虽然当时被阻,也只觉得是自己没想周全,并未对花胜荣有所怨恨。
被小音从司马家赶出来,饶是花胜荣皮厚,也有点灰溜溜的,本想趁着之前打下的面子到苏家趁食几天,却又听说苏晋元已远游东南订货,要等到新茶下来才会回还,没奈何时,却在路上遇人搭讪,问他想不想看些“好看的书”。
“等等,你还会想看这些东西?你都会写的吧?!”
“唔,不不,大叔真得没写过…唔,好吧,写过,但确实是没写出来…天份不足啊…”
支支吾吾,花胜荣最后还是承认,老练如他者,一被搭讪就已知道对方想干什么,而所打定的主意,也正如云冲波的猜测,是想要抓住对方把柄后,以“报官”为要挟,狠狠敲上一记竹杠。却不料,被引入室内后,竟发现这里居然是啸花轩的连锁书斋。
“当然,不是直属的,只是那种收了使用费后授权他打招牌,然后时不早晚发几本旧书过来敷衍的那种小终端,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我唬倒…”
说话当中,花胜荣眉目间似乎还有悻悻之色,只云冲波却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但不管怎样,将这拉斯泰波波罗斯唬倒之后,花胜荣就成功落下了脚,尽管这书斋经营情况也不怎么好,但两个人吃饭总是没问题的。
“其实我正在帮他作调研…为什么这儿的销量上不去,看看是不是要向本部联系,调一批春宫过来…先不说这个,你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你又逃婚了?!”
“喂喂,什么逃婚,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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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匆匆,云冲波恨不得一夜间跨过十万大山,却不幸遇上几十年一遇的大雪,头几天还硬撑着向前走,到后来,却是完全的不见行人,鸟兽绝踪,根本分辨不出道路所在。
失足落入山沟又爬上来,如是三次之后,云冲波虽不甘心,也只好放弃。
“但是…我是绝不会再让司马家找到我的,只要雪一停,我就要再走…所以,你要是再敢出卖我的消息,我就真得要打你了,明白吗!”
“…你放心,明知道会过河拆桥…我们千门的人,可不是那种会连续上当的羊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