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抓紧时间为自己更换了一个形象后,在看到的第一个小酒馆里连喝带泼弄了一身酒气后,借着酒劲狠狠的打肿了临桌一个快班的右眼。
……然后,他就到了这里。
被抓回去时仍然“酒力未醒”,云冲波撒着泼般在堂上大骂,连称“打了你个狗种又如何?爷家里须有得是钱!等爷家里人来了,须弄不死你!”结果顿时就见堂上堂下的眼睛,一时间,俱亮了起来。
“我看这厮非奸即盗,先打三十杀威棍,押将起来,细细审问!”
三十杀威棍,对云冲波来说有等于无,没什么感觉便挨了过来,倒是牢里面的饭菜,虽然云冲波也算受过苦的了,还是有点难以下咽。
(唔,回头想想,从昨天到今天,没有什么出戏的地方吧?)
认真回想,云冲波觉得,自己的表现应该很出色,那怕让花胜荣站在这里看着,也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特别是今天早上,自己酒醒之后,先是惶恐,然后是咆哮,接着哀求,最后是缩到角落里恐惧,每个细节都作得一丝不苟,应该是很完美的表现出了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所应有的各种状态。
(唉,千门这碗饭,真心也不容易吃哟……)
帝京当中,去掉由十三衙门直接管理,神秘万般的“诏狱”以外,一般平民百姓够资格进去的监狱,总共是三处:分别是京兆尹衙门的监狱,帝京将军衙门的监狱,和刑部衙门的监狱,云冲波现在所在的,就是刑部衙门的监狱,这也是他对这次“藏鸟于林”计划执行中唯一的不满。
(这地方,实在是太挤了啊!)
因为和花胜荣多次讨论过怎么给红纳一族卖人情的计划,云冲波对现在京中各种监狱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目前三种衙门里,刑部衙门最为强势,也是最没下限的。将军衙门一般只办理反贼、邪教之类的事情,京兆尹衙门则是稍为复杂一点的讼案就推出去,只有刑部衙门,与各司各署勾结紧密,唯恐拿人不多,当真是千方百计。也正是因此,云冲波才刻意选择被抓进这个地方,但现在,他实在是不能不后悔。
(这些人啊……难道不知道,如果犯人挤死了,就一文钱都捞不到么?)
知道此处的规矩,拿到人后,第一件事就是盘底,摸清家产,拿准分寸后,才是慢慢勒索的开始,云冲波自度表现的象是一个家里趁点儿钱,从小没受过气的少东家,以花胜荣讲过的那些事情来说,至少得被丢在这里挨上个三五天先收收脾气,然后才是慢慢盘问底细,一步步敲骨吸髓的时候,所以心里笃定的很。
(就在这里呆他七八天……看你们在外面找死好了!)
按云冲波的想法,连躲带藏,自己至少能从外面的视线中消失十天以上,到那时,很可能就会有人判断自己已经离京,然后再从容出狱不迟。
正自盘算,云冲波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几个大嗓子的衙役一路叫骂过来道:“直娘贼的,都安静些,符老按察今天兴致好,给你们这些贼球攮的开开眼!”
(符老按察?)
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云冲波眯起眼睛,隔着人群看过去,见一个胖大老头背着手,慢慢踱将过来。
(这难道会是……符洗拿?)
想起来何聆冰曾经说过,在春符城中,符家曾经有一名宿老偷袭,被她击败逃走,那人正是刑部按察,难不成……又让自己遇上了?
正胡思乱想间,见那人走到几排牢房当中的空地上,端详一下,笑着点点头,旁边跟着的几人便大声道:“你们都是些只欠一死的混账东西!每日里只是推托,须知老爷们却不是开粥场的!”便一挥手,立时见几个人过来丁丁当当,一会已树起一个木架,又搬过几个台子,上面陈列各色刀棍----都乌沉沉的,也不知吸了多少血,才能饱满如此。
(这是要杀鸡骇猴?)
倒也知道监里惯有这样的把戏,弄几个死囚或是从街上抓来的乞丐之流,慢慢炮制给犯人们看,只消吓破胆子,自然予取予求。云冲波正盘算间,又听那几人大声叫骂,却是说今日有几个造反的死贼转将过来,正好符老按察难得有空,便教大家开开眼界。说着已牵了五六个人过来,皆是满脸晦气,云冲波细看时,却不由得叫一声苦:当头一个便是熟人,居然正是前不久没能逃掉的袁天心,袁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