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见不观杀良为功之事,……但,你不妨好好想一想,亦思巴奚军中,原是何等人物?如今我纵容这些武卒枉杀的,又是何等人物?”
“而最重要,最重要的一条是。”
目光炯炯,韩沙看着张元空,道:“这武荣城中的风波祸患,根源,又终究在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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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人。”
听完张元空的转述,三兄弟思考了很久,最后,张元和疲惫的向后靠到椅子上,说出了这两个字。
“三个问题,一个答案……夷人。”
亦思巴奚军的成员,全部是夷人,如今正在被冤杀的那些人,全部是夷人,而武荣城中风波祸患的根源,张元和自己虽然有不同看法,但韩沙所认为的那个答案,他却很有把握,同样是“夷人”。
因为亦思巴奚军全是夷人,所以,这一千多颗首级只能用夷人的性命去顶,因为这注定将会冤死的一千多人全是夷人,所以,韩沙才会默认这个事实。
“不仅仅只因为死的是夷人。”
张元空显然也已将前因后果想清,道:“还有第四个问题,韩太守没有问我的问题。”
“是谁,在杀这些夷人?”
“……答案,仍然是夷人。”
虽然不知道韩沙到底是如何与浦寿庚和那兀纳进行沟通,但不管怎样,现在那兀纳显然显然正在发动祆教的力量,来收集这些“人头”,而长远来看,这又必然会在本就在武荣城中居于少数的夷人当中埋下更多的仇恨与裂痕。
“夷人以教领军,优点是以狂信者成军,悍不畏死,缺点……就是现在这样了。”
天明之后,三张兄弟也收到更多的消息,昨天夜间,城中到处都在发生着类似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夜之间,死伤数百,而完全不令他们奇怪的是,这些死掉的人中包括各种各样的教徒,也包括一部分无信者或泛信者,但唯一不包括的,就是祆教徒。
“甚至,连摩尼教与景教的教众,在昨天晚上也有人死伤。”
张元和作出补充,并强调说这也使拂多诞和阿罗本都相当不满,并在今天上午提出抗议。
“配合的真好。”
“不不,不见得。”
对张元津的冷笑,张元和指出说,从目前看来,不见得是作戏配合。
“直接相关的人,被杀了七个,全部吊在街上给人看,相关受到惩处的人,一共有十九个,中间甚至包括三名低层军官。而且,那兀纳也用非常低的姿态,给出了很丰厚的补偿。”
“啊,这就是说……是最底层教徒的自把自为?”
“应该是。”
对这个信息已经掂量了很久,张元和觉得,对韩沙,或者对这城市的未来,这都应该是件好事,三夷教间的矛盾越激烈,就越不用担心亦思巴奚军乱的重现。
“但是,我还是觉得,韩大人应该有其它后手。”
“没错,我也这样觉得。”
韩沙近日这一连串手段,固然是兼具柔软与实效在内,尽可能的在面上化解了种种矛盾,也维持住了武荣城的免遭兵火,但不管怎么看,这些手段还是让人担心,不是长久之计。
陈安国与那兀纳未来要如何相处,亦思巴奚军到底要如何处置,夷商与夏人世家将来又要磨合出怎么样一个平衡……所有这些,都需要更加明确的办法出现,而现在,韩沙却似乎只满足于将矛盾软化、推后,却并没真正要彻底解决它们。
“大概是要等待京中更进一步的指令吧,又或者,有什么咱们现在还看不到的底牌。”
就好象太平道在清溪洞生乱时,谁能想到结果是凤祥射士理直气壮的进入了武荣,类似这样的谋算,让三张兄弟对韩沙始终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敬意。
“不过,总之,这都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啦。”
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张元空道:“走啦……咱们该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