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过去,许鹤年铁青着脸色站在一旁,许绮琴的父亲许仲年则是满脸的不安。
只有许绮琴一个人缓缓的翻着帐册。慢慢的。许绮琴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怎么会这样?太卑鄙了。”
许绮琴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大伯说许家十八条大商线被斩断了十个,六十八条分支商线被斩断了二十三个,收入削减了六成,但许绮琴精于帐薄,她发现的情况,比大伯许鹤年说的还要严重。
帐薄里至少牵扯到了十一宗大的买卖合同,这些合同在大理寺都是有备案的。一旦违约,许氏一族将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牵扯到了数百万两的黄金。
不止如此,许氏一族的帐薄里面,明显有人动过手脚的痕迹。这种事情瞒得过别人,瞒得过大伯,但却瞒不过许绮琴。
许绮琴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阴谋气氛。
——毫无疑问,这是有人想对许家下手的征兆。而许绮琴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齐王了。
“怎么样,没话可说了吧!告诉你,三个月内,如果你敢走出这扇大门,和王家的人再有来往。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家族里天怒人怨,就连老太爷恐怕都救不了你。”
许鹤年看到许绮琴的脸色变得苍白,知道自己的话已经产生了效果。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唉!”
许仲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也长长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许绮琴一个人站在窗前,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哗啦啦!”
几乎是许鹤年、许仲年两人离开的同时,一阵哗啦啦的羽翅声从窗外传来,许绮琴眼神恢复了一线清明,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灰色的信鸽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打开的窗棂上面。
信鸽的腿上,一只金色的绑腿熟眼已极。只是和往常不同,金色的绑腿中,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绳。
“这是……”‘
看到这条多出来的细细的红绳,许绮琴脸色微变。在约定的信号里,这是出现紧急情况才会出现的信号。许绮琴解下绑腿,迅速的打开了里面的消息,一行文字立即映入眼帘。
【十万火急,所有物资出京三百里,全部受到扣押、拦截!】
简简单单的一行文字,看得许绮琴心中突然沉重无比。
大伯!齐王!……
内忧外患,无数的压力齐涌而来。在许绮琴的一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边是生养自己的家族,一边是对自己信任有加,将性命都交给自己的王冲。
许绮琴必须从中做出抉择。
这一刹那的许绮琴心中煎熬无比。她知道,齐王绝对不会给自己太多的时间。
“小姐,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为了王冲,得罪齐王,置自己家族于死地吗?”
许绮琴旁边,一直端着茶水,侍奉在旁的清秀丫寰燕儿,满脸的不安道。小姐对于王冲的感情她是知道的,但是这一次的性质不同。
齐王是大唐的宗室亲王,而且他在朝中内外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本不是许家可以得罪的。做为后勤世家,基本的保身之道,就是和皇室宗亲搞好关系,而不是与之敌对。
在过往,已经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例子。
“燕儿,你先出去吧,我要静一静。”
许绮琴重重的坐回椅子上,一只手托着额头,一动不动。在那张冰山般美艳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憔悴的神色。
……
“哗啦啦!”
大股的泉水冰冰凉凉毫不吝惜的从水袋里面倾倒出来,一名名乌斯藏的战士甚至在山脚下哈哈大笑着拿饮用水给青稞马刷洗,同时清洗身上的铠甲。
大股的清水流到地上,甚至汇成了一片片溪流。
“哈哈哈,好舒服啊!”
蒙舍诏的骑兵拎着一桶桶清水使劲地倾倒在头上。
这样的情景从早到晚,每天都在山脚下上演。但是每天傍晚的时候,地上的水流全部都会被土掩埋,或者撒上毒药,完全不留给安南都护军一点机会。
山峦上,一股焦躁的气氛正在弥漫。
“公子,大钦若赞太卑鄙了,他知道我们缺乏水源,每天都会派人在山脚用清水干扰大军。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真的要不战自溃了。”
山峦顶端,一名名安南都护军的将领全部聚在一起,罗极、蔺毋寿、孙六岳、陈叔孙……,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浓浓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