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刘朝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四周不断靠近的火光,膝盖之下就跪着一泡牛粪,却也无法挪动半步,死亡的威胁让他全身脱力。张昌见刘朝已经瘫软,也不顾上他了,自己带着家丁四处奔走,他在成都长大,对这个集市还算熟悉,但几处出口不但有大火熊熊,还有弓箭手在外面压制,根本没有任
何生路。
此时的草棚外面,辅匡正带领着三千守军站立在外面,除了弓箭手死死盯住出口之外,后面还有步兵严阵以待,一旦叛军冲出来,迎接他们的将是冷漠的屠杀。
但辅匡显然多虑了,火势越来越大,照得站在百步外的人都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始终不见一人冲出火海,只听到接连不断的凄厉惨叫声。
“痴心妄想,胆敢与燕王作对,真是不知道死活!”看着那一团冲天大火,辅匡不禁摇头自语,刘朝和那两千士兵,果然如刘封所料,毫无戒备地进入了集市,如今被一把大火烧尽,明日只剩一片黑灰,尸骨无存,可叹他
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兵不血刃便轻易解决了两千人,将城内叛军一网打尽,几乎毫无疏漏,这等算计,饶是辅匡是执行者,也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不由看向了不远处的城门方向,刘封和刘循
早已经到了城门口。
集市上的大火,不但整个成都城都能看到,甚至在城墙之外,也能看到半空中闪烁的火光,仿佛一片黑洞被突然撕裂一般。
此时的刘封,正负手站立在角楼之上,淡漠地看着西城外的情况,东门外刘永也跟发了疯一般的发动攻击,甚至有人已经冲过了护城河,但数量太少,没有任何威胁。
“时机差不多了,马上开城!”火光摇曳着,刘封向身后的刘循吩咐道。
“是!”刘循抱拳领命而去,城上的轱辘也开始缓缓而动,吊桥已经开始下降。
就在此时,护城河对面的草丛中,隐约有黑影闪动,刘封不禁撇嘴一笑,如此雕虫小技,也敢图谋皇位,真是天大的笑话。
陆公公的心机不可谓不深,甚至他的计划也出人意料,但眼界决定了他的见识,说到底,陆公公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家丁而已,不懂大局,更不识时局。
这个时代,在普通百姓的眼里,皇帝就是天,陆公公他们也同样如此,以为只要刘永登基,所有人都必须听从号令,无上的皇权可以帮他们摆平后续的一切。
心思深沉,但想得也未免太简单了一些,如果陆公公有诸葛亮一般的眼光和远见,此人必定是一位出色的谋略家,但眼界限制,顶多也就是工于心计之人而已。从陆公公的角度来讲,为了报王家之恩,一生都在与强大的官府对峙,如果真能让刘崎上位,不失为一名义士,与荆轲之流比肩,但他的作为,却未免有些下作,摆不上
台面,大势所趋之下,只能算是一名跳梁小丑了。
轰隆隆——就在此时,西城门缓缓地打开,吊桥早已降下,搭在了护城河上,刘循带领兵马鱼贯而出,单人打马走上吊桥,大声道:“我是刘循,刘果贤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