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蜀军?”
“蜀军从何而来?”
……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那名侍卫仿佛见到了鬼魅一般不可思议。
孙权豁然抬头,深陷的眼窝里发出凶残的历芒,怒喝道:“混账,蜀军怎会来淮南,胡言乱语,谎报军情,推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传令兵吓得连连磕头,急忙解释道:“陛下,真是蜀军,他们从庐江而来,由魏延领兵……”
“魏延?庐江?”孙权浑身一震,后退一步扶着桌案勉强站稳,指着那士兵颤声问道,“你可查探清楚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千真万确!”那士兵慌忙答道:“魏延假冒押粮军混入后营,蜀军就藏在车中,有人听得清清楚楚,来人自称‘汉将魏延’……”
“汉将魏延,汉将,魏延,汉将,汉,汉……”
孙权嘴里喃喃念叨着,神色呆滞,望着帐外升腾的火光,双目无神,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十岁一般。
“陛下……”群臣见状,想要上前搀扶,却又犹豫不决。
“哈哈哈——”
忽然间,孙权张开双臂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凄厉而又干涩,如同冰天雪地的寒鸦,苍凉悲切。
“好一个魏文长,好一个汉将,卑鄙如斯,恐怖如斯……”
笑了一阵之后,孙权无力地坐在龙椅上,嘴里念叨着,竟留下两行浑浊的老泪,一瞬间泣不成声,双肩耸动。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众人大吃一惊,上前将孙权挡在身后,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快步闯进来,带进一股冷风。
“陛下,蜀军来得甚急,不知有多少兵马,快随臣撤退。”
来人正是解烦督统领胡综,孙权的近侍护卫,刚才他分兵守住中军大帐,等探明消息之后大吃一惊,赶紧来护驾。
“胡将军,快来护驾!”陆凯上前一把拉住胡综,“马上保护陛下离开营寨,往濡须撤退。”
“是!”胡综抿着嘴点点头,来到孙权面前,躬身抱拳道:“陛下,事急矣,快随臣撤退!”
“天灭江东,天灭江东……”
孙权缓缓抬头,目光呆滞,双目垂泪,却又不时嘿嘿冷笑,看得陆凯等人心中一紧,如今形势十万火急,多留一刻,便多一份危险。
见此情形,陆凯当机立断,吩咐道:“胡将军,马上备马,扶陛下上马撤离。”
胡综一咬牙,走过龙书案将孙权抱起来,才发觉孙权骨瘦如柴,身躯轻盈,只怕还不足八十斤,不由鼻头一酸,双目发红,赶紧别过头快步走出大帐。
惊乱之中,陆凯勉强稳定心神,传令道:“中军混乱,魏军定不会作视,此处不可久留,马上传令各军连夜退往濡须,命吕据、留赞速来护驾。”
“遵命!”传令兵出营而去,也不知道乱军之中能保住多少人马,陆凯一声长长叹息,也来不及收拾,和其他文武官员跟随胡综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