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际,秦坦也是心思重重,想着明日该如何应对最坏的局面,至少也要想个两全之策,不能让邓艾父子因此成名,自己更不能因此被外人所唾骂。
否则邓艾父子之名流传多远多久,自己的恶名也要随之传播多远多久。过了半夜韩秀来交替之时,秦坦还是一筹莫展,想着明日若是汉军强攻,便将邓忠先押回天井关去,先领了功劳再说,杀了邓忠眼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不想激起众怒
。韩秀接替秦坦之后,还特意去了一趟千步崖,见这里有一条沿着山崖开凿的小路,在月色下延伸向半空之中,看不到尽头,果然十分险要,刘邑正带着五百人在这里把守
,邓忠的确插翅难飞。韩秀又叮嘱了刘邑几句,这才到关上去巡逻,虽然大口隘的丢失与他关系不大,但毕竟是失守关隘,还是要问罪的,韩秀也想在星轺驿用心防守,立功抵过,不敢掉以轻
心。
待韩秀离去,刘邑的脸色愈发难看,几名亲兵也十分不忿:“将军,这姓韩的只是个逃兵罢了,居然还在这里指手画脚,他算哪根葱?”
“唉,罢了,不必与他计较,”刘邑脸色阴沉,一阵咬牙。忽然心生一计,招呼过来两名心腹吩咐道“关右的那条山谷中有一处低矮的荆棘丛遮挡,此处可直通关内,我看那韩秀不熟悉地形,定然不知道此处,敌军若来,必从此潜
入,你们几个去哪里守住,抓了奸细,便是我们的功劳。”
那几名亲信欣然而去,刘邑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坐在半截木桩上半晌不动,不禁想起了镇守第一关碗子城的孔琪来,也不知道他生死如何了。两人这许多年来都在上党军营中当值,河内失守之后,便调来天井关,刘邑为了立功,自领军命去守碗子城,不料汉军一日之间就取了三关,也不知道第一关是怎么被破
的。而说起这次的敌将邓艾,当年还是他的部下,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兵卒,甚至因为口吃还被营中人耻笑,谁曾想十年弹指之间,自己还不过一名守关副将,邓艾却已经封候
拜将,名扬天下了,刘邑心中的不甘和苦涩其实更胜孔琪。
他和孔琪共事近十年,虽然算不上肝胆相照,但在军营中彼此照顾,关系熟稔,甚至还曾彼此托付过家人,虽然是在一次喝酒之中谈笑说起,但也算有点兄弟之情。
这次如果孔琪不幸战死,自己也没有立功的机会,刘邑已经萌生退意,想退伍还乡去了,他如今年近四十,即将成为老兵,没什么盼头了。
正当刘邑心事重重,昏昏欲睡的时候,猛然帐帘揭起,一股冷风吹进来,亲兵快步进来,低声道:“将军,这次真捉了个奸细,却是你认得的人。”
刘邑伸展着臂膀停在半空中:“我认得?”
“嘿嘿,说来也巧,他也是来找你,”亲兵叹道,“真是危险,若是被韩秀抓走可就危险了。”
“刘兄,这可真是天意啊!”刘邑正自诧异,便见外面矮身进来一人,暗淡的火光之下看清那人面庞,惊得张开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