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僧颤颤巍巍的道:
“当年我答应了师兄,要保住天道寺的传承,我没有忘,守住了。”
“将经书等物收拾好,你们即刻回寺,继承天道寺的意志。”
年迈的和尚下了决心,开始催促这些弟子:
“天道寺重现,必是罪孽已经被清除。”
“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他话音一落,老和尚们虽说仍有些忐忑不安,却仍是遵从他的意愿,点了点头。
禅房的门被打开,外面跪坐了不少的和尚,传令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法号,接着高声传达悲苦法师的命令:
“我们要回家了!”
年轻的和尚们一一抬头,脸上还带着惊讶与疑惑,就听老和尚道:
“天道寺,天道寺就是我们的家,悲苦法师说,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之后,不必再隐姓埋名,不用再隐瞒自身来路。”
“堂堂正正告诉别人,我们是天道寺的和尚,是当年的第一护国法寺之中的和尚。”
内室禅房内,年迈的老僧淡淡的开口。
天道寺当年的名气很大,哪怕八百年后,依旧是一段传说。
年轻的和尚们有些欢喜,有些忐忑,相互之间议论纷纷,甚至难以保持镇定了。
大家或是不安,或是欢天喜地的回去收拾经书等物,准备启程出发。
“那您呢?”
围在悲苦法师身侧的老和尚们也受了年轻人的影响,不由对于回到八百年前消失的古寺,生出几分兴奋、期待的感觉。
虽说八百年前的天道寺有不少神秘的传说,但悲苦法师的威望极高,他既然说天道寺没问题,大家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众人俱都收拾行李,但这老迈的法僧却是没有动。
老和尚们有些不安,问了他一句。
“我不走了。”
他淡淡一笑,那张曾经冲动的面庞之上,竟显现出几分当年舍身与天道寺相融化的悲闻法师的平静神色:
“我早与这山间野寺合二为一。”
他走上了师兄的老路,将自己的期盼、执念与寺庙相结合。
无论是气息还是修为,早就跟这山间野寺无法分开了。
“年轻的孩子才是天道寺的未来,我回与不回,都不影响了。”
他的前半生为了天道寺而忙碌,后面漫长的数百年寿命,都为了一个希望、一个执念等待着。
“如今,我想要一些自己的时间,好好安静一下了。”
“走吧,都走吧,能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
“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和我的师兄,和当年那些离开天道寺的僧灵们,好好说一说话了。”
“他们已经来了……”
……
年迈的老僧已经不再跟老和尚们讲话,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老和尚们见他这个样子,都双手合十,默念法号,轻轻的退出。
天刚现曙光,深山野庙之内,年迈的老和尚们引领着一群年轻的僧人,迎着初升的朝阳,准备踏上归家的旅途。
而同一时刻,另一边的天道寺内,宋青小感觉太昊天书之中传来一道古怪的灵力波动。
她心念一动间,一块莹莹白玉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那玉佩之上此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原本‘德’字印所在的位置,字迹正缓缓消融。
“为什么?”
宋青小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她没有料到,太昊天书内的‘道’字令会在此时被触动。
“是因为完成了对于阿七的承诺吗?”
她心念一转,神念便像是进入了一个奇幻至极的境界之中。
仿佛这个世界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逃不过她的耳目。
“阿弥陀佛。”
阵阵梵音在她识海之中响起,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幕极其壮观的场景——
一排由和尚们形成的长龙,正迎着朝阳,以朝圣般的虔诚心态,从一间山中野寺内踏出。
“回家了!”
那一声‘回家’,一下令宋青小明白了‘德’字令被炼化的缘由。
八百年前,那支背负着传承天道寺责任的离家队伍,如今感应到寺庙再现,准备归来了!
‘德’字令悄无声息的从白玉之上消失,化为一股无形的磅礴力量,融入于宋青小的身体之中。
柔和的白光将宋青小的身体包裹,这些力量涌入她的体内,与‘仁’字相结合。
它们滋养筋脉与神魂,洗涤她的元婴。
光芒入体,冰系灵力像是再一次得到强化、提升似的。
原本卡在了虚空境中阶的实力,开始松动。
这些强流润物无声,悄然令她迈入虚空境后阶,并直至巅峰。
完成了八百年前答应阿七的承诺,送他纯洁之心,助他压制了魔气,是触发了‘德’字令的根源。
但救赎了天道寺,令得老僧最后的心愿得偿,使得这群离家多年的和尚重归,才是真正炼化‘德’字令,让宋青小一举突破至半步入圣的缘由。
她的目光之中暗金的光华流转,带着几分满足,几分欣喜,将她身上的冷清之意融化了许多。
太昊天书之上,已经只剩下‘义’、‘道’两个字了。
失去了两个字令的白玉,灵光比起以前,要暗淡了许多。
相反之下,宋青小肌肤细腻,莹白如玉,那双目清幽,令人不敢直视。
“娘亲——”
她这一刻,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似是神祇,有温柔、包容、悲悯,也有高高在上,令人不可直视的威严肃穆自在其中。
已经掌控了一定法则之力的阿七也像是受到了她力量的影响,不由怯生生的唤了她一句。
她很快回过了神,把玩了两下玉佩,侧转过了头:
“怎么了?”
她眼中的暗金色光芒在褪去,那种俯瞰众生的疏离冷漠随着这瞳仁上的金影的褪去,逐渐消失了。
那种慑人的感觉消失,她又恢复成阿七熟悉而喜欢的样子,小孩欢喜的伸手来拉她:
“我们回去了吗?”
她点了点头。
掌控了‘仁’、‘德’二字令的力量之后,她隐约也摸到了一些时空之门的法则,隐约找到了出去的‘路’。
“姑娘,我,我们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坐于佛殿内的行脚商人们惴惴不安。
山叔听她要走,不由壮着胆子开口,双眼之中露出几分憧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