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臣敬陛下这一杯吧!”
皇帝目光一凛,蹙眉看着她,脸上是掩不住的怒气:“你当我是给你的毒酒吗?阿姐,你……”
或许是听出安雪语气中的愤怒,皇帝说罢,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安雪起身跪在黑了脸的少年皇帝面前:
“臣知罪……”
“你……”皇帝将手中杯子狠狠掷地,却是避开了安雪的方向,呼吸急促。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只能听见皇帝急促的呼吸声,怒气伴着袅袅升起的熏香,一同化散在屋子上方。
“爱卿请起吧,朕失仪了。”
皇帝搀起安雪,面上已有浅笑。
安雪错愕过之后,望着四分五裂的酒杯,心里已经升起些许愧疚来,一句“爱卿”,一个“朕”字,大概意味着少年皇帝将最后一点温情也散去了吧?!
对此,安雪不是不失落,这么依赖自己的一个孩子,随即她又觉得有些松口气,这样其实也好,毕竟是君臣有别。
这样今天的御膳,大概也能结束了吧?安雪其实心底还有一点庆幸,那杯酒,她真是不敢喝,今时今日的安雪,竟然爱惜起了性命!
“朕天天在朝臣面前做戏,在后宫妃子面前做戏,在天下百姓面前做戏,唯独不能在你面前做戏,而今是你亲手毁了朕唯一的一点坚持了!爱卿知道吗?”
正当安雪跪下时,少年帝王没再伸手去扶,反而语气阴森的着重加深了“朕”与“爱卿”。
“……”
安雪忽然不知道该这么面对这个皇帝,没有喝下那杯酒的她,心里前一刻还是庆幸的,后一刻就越发不安起来。
甚至那种不安随着帝王的话,而在安雪心里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过了年,朕也就十六了,百官无一不在逼朕立后,朕可以选妃子,可以有子嗣,可朕还记得当年爱卿对朕讲的,娘子只能是妻子。朕一直记得,最心爱的人才能唤娘子,而朕的娘子才能做这帝后之位。”
安雪眉心微动。
皇帝深深看着垂眸不语的素颜女子,看着那眉目如画的将军,话题一转:“六部之中唯有兵部尚书齐润是历经三朝的,为官最久的,爱卿以为为何能够得到那么容易的就得到了他的把柄,几乎是送上门的!”
这正是安雪奇怪的,她早就怀疑齐润,却一直找不到,直到沙寇……
“是沙寇,朕先后七次派人入沙漠,挑拨沙寇皇子夺位,事实上,沙寇之中的事,朕也在推波助澜。”皇帝笑着坐下,天下在握的气势,实在不像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安雪直到此时,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她轻轻皱眉打断帝王,道:“陛下英明,臣唯有敬佩。今日臣身子不适,请陛下恩准臣先行告退。”
“爱卿,你来之前,九王爷可曾去第一楼?”
皇帝依旧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只是眼眸之中,深沉如海。
“陛下的旨意……”
再一次提起九王爷和第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