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边替她沏茶,一边拉家常,“钱爷,您今儿个不回家吃饭啊?”
白千帆说,“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呆会上酱铺子称上两斤牛肉,打上一壶酒,也就全齐了。”
小二说,“哟,那您得赶早,今儿个城里至少一半的铺子得提前打烊呢。”
她探了探头,说,“咦,宋胖子今儿个没来?”
小二问,“您找他有事?”
“他答应我找个活计干干,不晓得成了没有?”
小二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他是不是答应给您谋个宫门口的差事?”
白千帆奇道:“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了?”
“哪啊,您刚来不知道,他就是个混子,有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在宫里当侍卫,他在外头逢人就吹嘘自己能替人谋差事,是不是管您要钱了?”
“要了,我还没给呢。”
“哟,您千万别给,那一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白千帆苦着脸,“那我那差事黄了,还想着进了宫,吃香的喝辣的呢。”
“干嘛非得进宫啊,”小二说,“伴君如伴虎,如今咱们这位,可不是善茬。”
“我又不到皇上跟前去,在宫门口杵着也不行啊?”
小二又凑过来一些,“您要非进宫,也不是不可以,上西华门的厂子去,一准没问题。”
白千帆用力将他推个了趔趄,“去你的,你才做太监,你们全家都做太监!”
小二嘻嘻哈哈,“小的开玩笑,钱爷别恼啊!”
白千帆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喝茶没理他,小二也是闲得无聊,竟然不走,又说,“要是您是个姑娘家,想进宫倒有法子。”
白千帆眼睛一斜:“什么法子?”
“最近在小采,您不知道,好些人家为此愁眉苦脸呢。”
“什么是小采?”
“大采是进去做宫妃娘娘,小采是进去当宫女,宫女可比娘娘苦多了,到了里边又分三六九等,托生不好的,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每年沉井的抛尸的,不知道有多少,好些人家上护城河那块寻自家姑娘去,寻着了算运气,寻不着的就给冲走了。就算能熬到出来的,也得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来,都成老姑娘了,出来这辈子也完了。”
白千帆每日泡茶馆,就是想打听消息,今儿个还真让她打听着了。
她点头说,“是啊,只要能吃上饭的,谁愿意进宫啊,好好的姑娘不给耽误了么?”
“可不是,有些人家就想了个辙,花上几个钱,买个贫苦丫头往宫里一送,就算完事。”
白千帆吓了一跳,“那不成冒名顶替了,万一叫人查出来怎么办?”
“末等的宫女,谁吃饱了没事干,查这个啊!况且数量又多,查得过来么,进去也是做粗活的,不会安排到主子娘娘跟前伺侍。”
白千帆一听,这最好不过了,不用和贵人们打交道,也不怕被人认出来,悄没声息进去,偷了墨容麟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