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霁华回到正殿的时侯,看到尉迟不易坐在廊柱的长凳上,抱着膝盖,一双白玉般的脚从宽大的裤子底下露出来,她抬眼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霁华本来要跨进门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自从尉迟不易中了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朝气全然不见了,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他象平时一样摸了摸尉迟不易的头,“在想什么?”
尉迟不易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什么。”
“有心事?”
“……”
蓝霁华坐下来,目光停在她的脚上,刚来的时侯,她很不喜欢把脚露出来给人看,时间长了也习惯了,上楼就记得脱鞋。
“在想那只虫?”
尉迟不易笑了一下,想或不想,蛊虫都在她身体里。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那种随时迎接死亡的心情,蓝霁华承诺护着她,可操控蛊虫的人是女帝,他的承诺真的管用么?
“害怕了?”
尉迟不易淡淡的道:“从我踏上南原这片土地,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没什么可怕的。”
蓝霁华脸一沉,有些不悦,“你不相信我吗?”
尉迟不易把头扭过来,“陛下何出此言?”
“朕说过保你无事,为什么还要多想?”
尉迟不易垂下眼不吭声。
蓝霁华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过了一会,站起来走了。
尉迟不易伸手在廊下摘了片叶子,放在嘴边吹起来,练过很多次了,还是吹不好,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她不在乎,能吹响,听个声就行。
蓝霁华听着怪里怪气的叶笛声,烦燥的在殿里踱着步子。修身养性十几年,偏偏是一个毛小子让他心绪不宁了。
康岩龙在边上小心翼翼的问,“陛下为何事发愁,可是因为阿云苏公主……”
蓝霁华摆摆手,突然问他,“岩龙,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康岩龙愕然望着他,颇有点委屈,“陛下为何问这个?”
蓝霁华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康岩龙原先爱过一个姑娘,可那姑娘和别的男人成亲了,他便蹉跎到现在也没娶,跟自己一样是孤家寡人。
其实不用问康岩龙,他年轻的时侯也爱过,那时侯,明知道史莺莺喜欢的是杜长风,可他愿意留在驿店,哪怕每天劈柴挑水做粗活,哪怕看着她和杜长风鸡飞狗跳的吵闹,也觉得有意思。
怎么现在年纪大了,心反而浮燥了?
“陛下。”康岩龙跟在边上亦步亦趋,越发让他心烦,手一甩,径直往书房里去了。
康岩龙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揣测着:难道是和阿云苏公主吵架了?
这天吃晚饭的时侯,蓝霁华见尉迟不易没过来,打发康岩龙去叫她,康岩龙很快回来,说尉迟不易在那莎公主那里吃过了,就不过来了。
蓝霁华没吭声,拿着筷子用力在碗里戳了一下,有点无名之火。
夜渐渐深了,尉迟不易近来睡得很不好,常常到半夜还没睡着,任何一点声音都能让她竖起耳朵听半天。
她听到了脚步声,在大殿里,宫女侍从赤脚走路都是静悄悄的,没人敢发出声音,走得这样肆无忌惮的,除了她,就只有蓝霁华。
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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