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静以上,简单的要求必须满足。
医生将链子连着戒指放进口袋里,转身就走,他走得快速,没有发现他收起戒指的一瞬间,应景时的眼中彻底空了……
应景时没有去要回戒指,而是静静地躺回躺椅上,等待催眠一刻的来临。
医生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空灵地传回来。
应景时睁着眼看向前面,再也没看到幻觉。
隔了一段路的医生办公室里,应家人坐在一起在看监控,画面中,应景时没有丝毫抗拒的意思,躺在那里等待着,大家庆幸着。
应景时看了一会,缓缓闭上眼睛休息。
保镖以最快的速度从外面买来白茶茶叶,应慕林跳起来主动要去泡茶。
天气很好,阳光很温暖。
应景时躺在那里,似乎等久了,睡着一般,呼吸轻而绵长。
应寒年拥着林宜坐在屏幕观看,屏幕中的应景时仍如少年般沉静英俊。
外面的走廊上,再次传来脚步声。
应慕林端着泡好的茶小心翼翼地往尽头处的催眠室走去。
雀鸟声在外面响起,叽叽喳喳的。
病房里的窗户大开着,纸雀鸟串起的帘子随风飞舞。
放在枕上的书被风连吹几页纸,吹到一处墨色重重的文字。
屏幕中,应景时一直交叉放在身前的手缓缓滑了开来,最后重重地坠下来,修长苍白的手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戒指印。
屏幕前,林宜惊惶地睁大眼,同应寒年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去。
走廊上响起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牧景洛同姜来疯了似的往前跑。
应慕林站在催眠室的门口,闻着茶的香气,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应景时仍是躺在那里,双眼阖着,面庞英俊而白,神情一如他知道白茶死讯后那般平静沉默。
“哥,白茶来了。”
应慕林轻轻地说。
半晌,冒着热气的茶杯摔裂在地上,茶叶散了一地。
……
应景时最终还是跟着白茶走了,走得悄无声息,走得一句交待都没有。
应慕林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哭到脑子一片空白。
她拼命地回想哥哥最后同她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她想了好久才想到,哥哥最后跟她说的是——
“小慕,哥哥真的很疼啊。”
她哭得浑身发抖。
很后来,林宜声音微噎地告诉她,“没有交待,是因为他同意接受催眠是真心的,他不想辜负我们,但他……也是真的撑不到那一步了。”
又后来的后来,当应慕林尝到爱情滋味的时候,才明白与其说撑不到那一步,不如说对哥哥来讲,忘或不忘,都是末路一条。
收拾遗物的时候,应慕林看到了自己那本被应景时收起来的段子合集。
她将书翻了又翻,翻到上面折痕最重的一页,翻到小企鹅写的那封信——
白茶清欢无别事,
我在等风也等你。
三里清风三里路,
步步风里再无你。
终是庄周梦了蝶,
你是恩赐……也是劫。
她想,如果一切都只是庄周的一场梦该多好,妈妈不会没了笑容,爸爸不会让权,她的家会永远那么好,那么开心……(上一世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