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狱把门推开,看见蜷缩坐在角落里的阎碧瞳。
此时的阎碧瞳,身上的脏污已被婢女洗净,换上了一条素绿长裙。
阎碧瞳将近四十岁的年纪,依旧有着一张姣好的脸。
很可惜的是,阎碧瞳再也没有当初的风采活力,灵动清澈。一双眼,无比的灰暗。
像是陷入绝望即将郁郁而终的亡命之人。
忽然之间,方狱顿感疲惫。
他身上的伤口,缠了好多下白色软布,还洒上了神域特制的药粉,如此便不会有血腥味渗透出来。
可转念一想,方狱突地苦涩自嘲的笑了。
他又何必苦苦隐瞒,反正……阎碧瞳也不会关心他。
阎碧瞳的眼里,一直以来就只有夜惊风与夜轻歌。
他算个什么东西?
方狱见阎碧瞳赤脚踩在冰冷的地上,眉头皱起,快步而来,将阎碧瞳横抱起。
阎碧瞳挥动四肢发疯似得挣扎,方狱的眼神渐冷,嗓音略带不悦,“我既能让夜轻歌生,也能让她死,你莫要逼我。”
阎碧瞳挣扎的动作幅度愈来愈小。
“你敢伤害我儿,我绝不会放过你。”阎碧瞳想到什么,满眼血红,双手用力的扣着方狱的脖颈。
在阎碧瞳发怒时,动作略大,扯动到了方狱的伤口。
方狱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皱起。
当他看见阎碧瞳犹若血海深仇的瞪着他,方狱闭上眼,轻抱着阎碧瞳,任由阎碧瞳掐他,打他……
阎碧瞳的双手无力,反而弄疼了自己。
方狱轻轻握住阎碧瞳的手,满眼的心疼,“你若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何必自己动手?”
方狱拿出冰凉的凝膏抹于阎碧瞳的指腹。
他把阎碧瞳放下,起身拿出一条锁链攥住自己的脖颈,并且还在不断的使力当中。
“这样,解气吗?”方狱复杂的望着阎碧瞳,脖颈被锁链勒的深红,似有血迹隐隐渗透而出。
见阎碧瞳不说话,方狱再次加力,锁链似要把他的脖颈勒断。
“还生气吗?”方狱问。
阎碧瞳有一瞬的心软,可她闭上眼就是轻歌遭受折磨的场面。
她的女儿,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痛苦,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方狱,便是把方狱大卸八块都难解心头之恨。
阎碧瞳撇过头去,“你出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无所谓了,歌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当娘的也只能去地狱里陪她。”
方狱心一紧,满眼的怒火。
阎碧瞳便知道,她才是方狱的软肋,所以把刀朝向了自己。
碧瞳——
你真残忍——
方狱解下锁链,步履沉重的往外走。
走出殿外,关上门,方狱砰地一声晕了过去。
殿内,阎碧瞳窝在床上紧攥着衣袖,满脑子都是轻歌。
若在此前,她还能遏制住思念,可现在,她只想再一次抱抱轻歌。
歌儿长这么大,还未吃过她做的饭,未穿过她做的衣。
阎碧瞳失落的低下头。
对空虚的恨,更加的浓。
这个魔鬼般的男人,以爱为名桎梏着她。
让她二十年来,都是暗无天日,她早已失去了自我,她的灵魂早已死了,她只是一具躯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