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五音不全的调门,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在我耳朵里却比天籁之音还要动听。
“不许动,举起手来!”
“立即放下武器!”
身后几声严厉的训斥声响起,证明车勇的这一程基本被画上了句点。
“都别动昂,谁要是敢往前撵一步,老子立马给自己扎一刀透心凉。”车勇的声音随即泛响:“你们不是要抓火葬场门口开枪事件的元凶嘛,老子就是!跑走的那俩就是喽啰..”
我不敢回头看,更不敢去思索之后的事情,只能咬牙闷着脑袋玩命狂奔。
我们总是习惯性的去用“善”和“恶”来分辩一个人,可好像从来无法分清善恶之间的界限。
纵观车勇这短暂的一生,他绝对是个恶贯满盈且双手沾满鲜血的亡命徒,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的战犯却比大多数人要懂情知爱,更是比不少敢生不敢养的无良父母强上不知道几倍。
“噗通..”
跑着跑着,没注意到脚下的大石头块,我被绊了个大跟头,直挺挺的摔了个狗吃屎,脑袋更是撞破一个大窟窿,鲜血宛如泉水一般潺潺喷涌。
“小朗,你没事吧?”王莽赶紧凑过来扶我,声音不大的安慰:“不用慌张,我刚才观察过了,巡捕根本没追上来,估计是被车勇给拖住了,咱待会走那边的岔道就行。”
“叔,我疼..疼啊!”
听到车勇的名字,我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叔知道,咱先走,你安全了一切才能从长计议。”王莽连连点头,搂着我胳膊将我拉起来,我俩一瘸一拐的奔向不远处的一条遍布果树却更为崎岖的小道。
一边走,我一边呢喃:“叔,你说车勇会不会..”
此时的我心里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那种久违的无助感就像是一层看不见的暗纱一般将我团团包裹。
“放心吧,那犊子猴精猴精得,就算被抓,也一定会老老实实等着你救援,别看我跟他没咋处过事儿,但我对他印象挺好的。”王莽拍打着我后背轻喃:“我们来时候,我特意跟这边的两个老朋友打过招呼,他们在市里也算有点排面,绝对可以帮上..帮上忙...”
“嘣!”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一道沉闷的枪声恰似平地惊雷一般响彻,惊飞林中不少野鸟。
我一下子停驻,王莽也呆滞的扭过去脑袋。
沉寂了几秒钟后,我没有再吭声,抿嘴朝前继续往前走。
“朗朗,枪虽然响了,但不一定是车勇,万事咱别着急往坏处想。”王莽快跑两步追上我。
我仍旧没作声,而心已经彻底的跌入谷底,走了没两步,我双腿一软“咣叽”一下跪倒在原地,双手撑在原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尝试好几次,始终都没能成功,我的身上就好像被灌了铁铅一般的沉重。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泪水无声滑落的心疼,只知道此时的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王莽赶紧跑过来扶我:“孩子啊,你千万别吓我,怎么了这是?”
“没事叔,我很好。”顺着他的手劲站起来,我摆摆手道:“咱们快走吧。”
...
一个多小时后,我和王莽总算来到国道,搭乘上一台去往市里的大货车。
黎明时分,市里丛台区的一家快捷酒店里,我无神的叼着烟卷,仰望窗口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房间里,王莽、老根叔、三眼哥凑在一起小声研究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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