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恨我!啊?”
一个凶狠的巴掌,直接拍在樗里晨光的脸颊上,打断了他对沙之蝶的偷瞄。
这猝不及防的袭击,在半个呼吸间,令他左脸变成了个大发糕。
以为樗里晨光把自己给的凤乞丹又从嘴里吐了出来,真小小抽着鼻子,咬牙切齿地低吼。
“恨我就炼化了药再来揍我呀,以为不服嗟来之食就能证明自己有骨气?”
“我呸!”
“男人的骨气不在冥顽不灵,而在最终能不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就不能赢了大比再来笑话我?你就不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看看宋家多横呀?自己打不过就用钱买杀手!对,有钱就能堆死我!你不是号称巨神宗最富有的嫡传弟子吗?这些曲线救国,怎么就不好好学学呢?”
情况的变化,岑元青完全跟不上节奏。
前一秒突然发现,救人者与被救者是认识的。
后一秒察觉,二人间似乎有说不清理还乱的仇怨。
现在呢……真小小正义愤填膺地教导对方如何报复自己,罗列种种可行手段,大有教出了蠢徒弟,所以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我,幻听了嗯?”
拧着眉头,岑元青做出痴呆儿童的表情。
真小小心中的愤怒,仿佛三言两语都道不尽,趁樗里晨光被自己一巴掌打懵,一句又一句责问,如炒豆子般从嘴里爆出。
“一个把丹兽大比看得无比重要,因为不能参加便能绝望得自尽的人,怎么会为了跟我之间才喷了几回小血的仇恨,便自暴自弃?!李晨光,我看错你了,你这只弱鸡!”
眼泪继续涌出。
真小小闭上眼,都是那日自己心情忐忑,怀揣凤乞丹去帐子里探望李晨光的画面。
那人枯坐在帐篷里,空气是死的,四周陈列物的颜色也是死的。
因为那个人,心死了。
李晨光对在大比中夺魁的执念,比她们之中任何人都要坚定而疯狂。
然而夺胜心那么强烈的他,却因为过不了记恨自己的心魔,拒绝炼化药力,最重沦落到现在这副惨样。
回想着巨神宗众人对自己的种种好,回想着晨光表师侄热心为自己演算二爹下落,无辜为自己挡灾的场景……
真小小的鼻子酸得不行,感觉有一把刀,正插在自己胸口,狠狠地搅动。
“李晨光,我走到哪里,你就能走到哪里,不要……放弃!”
暴怒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
真小小长叹一声,反手将虚弱的樗里晨光,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这是她对他的亏欠。
也是她对他的偿还。
这还真是狗血的理解能力。一句未说,少女自行脑补一整套年度大戏。
真……小小……
蓦然紧贴少女纤细的脊梁,樗里晨光对真小小此时流露的真心表示震惊与诧异。
怎么办?
任这误会继续发展?
樗里晨光回头看了看狂化中的沙之蝶,把牙关紧闭,一狠心,将手中筊贝丢在地下。
不过低头略看,便手指东南方向在真小小耳边催促一声。
“走这边!有生路。”
身为神算子,做出抛弃沙之蝶,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艰难的。
毕竟真小小在他的宿命里,一直代表着“劫数”二字。
然而为她指路之后,樗里晨光的心情却很释然。
既然命中注定逃不过,那就……应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