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时时贴身戴着才对,为何会留在房中?
她记得父亲出门前,还拿这只荷包跟母亲耍过贫嘴。
父亲说,他不止白日里带在身上,晚上也要缠在手腕上,绝不离身。
父亲自打从看了王大人那本压箱底的书,一堆酸溜溜的情话说得极顺溜。可父亲与旁人不同,他不仅是说,且说到做到,可谓酸中之极品。
是以,这只荷包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实在不寻常。
张眉寿不由想到了那只被阿祥带回去的玉佩——那枚玉佩,据说是从父亲的“尸身”上摘下来的。
父亲出事那天,身上带着玉佩,却将这只荷包留在了笔盒之内。
这是为何?
难道父亲料到自己会出事?
而父亲习惯将珍视之物放在笔盒中,她是知晓的。
想到此处,张眉寿眼神微微变了变。
察觉到一旁柳师爷的目光,她垂着眼睛将笔盒轻轻合上,亲手放入箱笼内。
“柳师爷。”
张眉寿转过身。
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五官生得也玲珑精致,尤其一双清澈晶亮的眼睛,格外招眼。
柳师爷眼中闪过一丝浑浊的光芒,难得扯开脸皮笑了笑,道:“还有什么事?”
张眉寿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
“我们想替父亲置办棺木,不知附近可还有没关门的棺材铺?”
棺材铺?
洪涝最严重的那十来日,整个归安县几乎都被淹了,到处都是灾民,当街哄抢食物的比比皆是,人都快被饿死了,谁还顾得上开铺子做生意?
且如今最缺的就是棺材,要去哪儿找?
柳师爷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他刚要摇头时,却听那“小公子”又说道:“倘若哪里还能买得到棺材,不知可否劳烦师爷带我走一趟?”
柳师爷一时没答话,眼中似有盘算。
张眉寿却仿佛将此当成了默认一般,当即道谢:“多谢师爷了,您真是个好人。”
她指得是下辈子。
说着,转头朝张敬说道:“三叔,你先带人在此处整理父亲遗物,柳师爷他方才答应了带我去置办棺木。”
张敬微微皱眉。
三丫头这是要做什么?
他下意识地刚要开口,却听柳师爷勉为其难地说道:“既如此,我便带你走一趟吧。”
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蓁蓁,跟三叔说,你打算干什么?”张敬低声询问。
张眉寿在他耳边轻声而快速地留下了一句话。
张敬瞳孔一缩。
不行,这太冒险了!
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鬼主意?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况且,有他这个长辈在,哪里轮得着她一个小姑娘冲在前头去冒险?
查找二哥的下落和二哥出事背后的真相,这些还须从长计议才可以。
“我不同意!”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张眉寿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什么?”
侄女那种老气横秋、仿佛倒过来觉得他在拖后腿一般的无奈语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且他为什么会从这种无奈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漫不经心的威胁呢?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