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坟地就是土围墙。这段墙因为大水的关系,崩坍了几丈,最近虽然在修,还是留有一个豁口,残余的墙体大约有一人高,上面临时插着木片篱笆,爬上去拆开很容易。
“那里有三个庄丁看守,半宿轮班一次。”周若云说道,“只是每半个时辰都有人巡更。乡勇庄丁彼此都是熟人,怕很难糊弄过去。”
“不要紧。”闵展炼心想既然他们在庄内有信徒,只要坛主有令,设法安排放水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这是庄家的图。”周若云指点着庄家的平面图,哪里是上房,哪里是正厅,全宅有几座门。人口怎么分布。而道长住得地方被特意放大,又单独绘制了一张图。
这张图更为精细,不但明确的绘出了每间房子里的家具位置,连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一张石桌几个石凳都有具体的位置。
闵展炼仔细的看着图纸,想着该如何实施他的“天谴”。
忽然他问道:“这是什么?”
图纸上,大树近旁绘制着一个黑色的方框。
“是个笼子。”
“簏子?”
“是,听说是原本庄家开药铺用时候用得养鹿的铁笼子,这张道士特意叫人搬到他院子里来得。”
“他要做什么?”
周若云说:“他只说要用来炮药。只是到现在没见过他炮制药物的”
张道长一直在炮制药物,找个铁笼子炮药大约也不算什么。
闵展炼点点头,心里寻思着该怎么“天谴”这张道长。正在沉思,忽然外面一个落地炸雷,屋檐窗户微微震动,把周若云吓得一惊。拍着胸口:“哎呀,吓死我了。”
闵展炼的嘴角却露出了笑容:“有了。”
“什么?要一只特大号的风筝?”护教使者嘴角露出了吃惊的笑容,“现在是夏天,没听说过放风筝的。”
“不错,风筝。个子要大,”闵展炼说道,“要结实一点,经得起风,还得不怕雨。”他又补充道,“得能拆开了运送。”
“这不难,青州有地方就出好风筝,我即刻派人去办就是。”红衣少女点头,“还有什么?”
“我还要一百丈的细铁链。”
“这需要时间。”
“没关系,我等得起。”
“可以。”
闵展炼说道:“下面就是等机会了。”
十多天之后,闵展炼得到了他要的风筝。组装起来的风筝是一只巨大的玄鸟,绘工精细,梳在地上与一个人张开双臂相仿,通体用油绸制成,骨架捆绑全用老弦,极其结实。
“好!此物正合用!”闵展炼点头,“到时候还要请贵教一起动手,才能轰轰烈烈。”
“好说。”红衣少女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闵展炼却不言声,他走到屋檐下的水缸边最经他刚刚养起了几条鱼--瞧了瞧,又在院子里观望星斗良久,方才说道:“就在明晚动手。”
张应宸也很忙,他以炮药为名将养鹿的大铁笼子搬到院子里,牢牢的固定在地上,又叫徒弟们这笼子擦洗打磨了一番,把个原本锈迹斑斑的铁笼变得寒光闪闪。张应宸看了看觉得尺寸大体合适,便又叫人去寻找一根四五丈高的铁制长杆来。
没想到铁制长杆却不好找——古代社会对铁的加工能力不高,除非确实有需要,否则一般都用竹木制品。徒弟们自然寻不到,就是庄老爷派人去找也没有。铁匠铺回说就是定做也不一定能做得来太长了。如果老爷非做不可,他们可以试试看。
“在一个农业社会里,干什么都很难。”张应宸嘀咕道,“做根铁棍子都难,要赤手空拳造机器岂不是更难。”
他坐在窗户下,铺开信纸,开始给“中心”写信。
信件的内容是关于润世堂和庄老爷的药铺进行联营的建议。他在信中建议由润世堂派人到沂州来和庄老爷接触,放一批中成药到这里来代销,先在本地把润世堂的牌子打响,再逐渐伸手进来。沂州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地方,但是好歹靠近运河,也是交通便利的地方,可以辐射西三府的不少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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