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肃静!”
陈律师举手抗议:“原告律师不得用低级轻浮的语气评价我的当事人!”
钱法官没说什么,示意郑律师继续提问。
郑律师看了看资料:“据记载俞敏高先生去世时在家里游泳,因突发脑溢血身亡,当时你就在现场?”
“是。”
“你是游泳教练,又是他的妻子,对他的体能和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为什么还出现这种意外?”
陈律师抗议:“我的当事人有权拒绝回答原告律师恶意推测的问题。”
钱法官颌首:“继续提问。”
郑律师道:“俞敏高先生立有遗嘱,对去世后家产的处置做了安排,是不是?”
“是。”
“你们俩结婚还不到三年,他为何急于立遗嘱?”郑律师质疑道,“据了解俞敏高先生身体健康,无重大或慢性疾病,对后面的人生应该没那么悲观。”
楚晓珺说:“我也不清楚,他说是习惯,防患于未然。”
“结果真防到了,恐怕俞敏高先生没料到吧,”郑律师讽刺道,“作为俞敏高先生第三任妻子,享有与其独子俞秋先生平分遗产的权利,而前两任妻子分文未得,楚女士有什么看法?”
“我尊重他的意愿。”
郑律师一字一顿道:“俞敏高先生的意愿还包括‘必须以遗孀身份参与分割并享有财产’,即希望你永远是他的妻子,不得另嫁他人,这个意愿楚女士为何不尊重?”
楚晓珺沉默片刻道:“不,你理解错了,他生前明确说过倘若他先我而去,我应该趁年轻再找个合适的人嫁了,不要孤独终老。”
“这句话除了楚女士再无其它人证明,可俞敏高先生却在遗嘱中明确表达了‘以遗孀身份享有财产’的意愿,”郑律师加重语气说,“不错,他不反对你再嫁,但前提是放弃俞家遗产,你不能两头好处都占,对不对?”
楚晓珺勇敢地抬起头:“对这句话的理解我有不同看法…….”
郑律师打断她的话:“究竟怎么理解,法官自有决断,我想说的是楚女士有无扪心自问两年婚姻生活,你对俞敏高先生有何贡献,对俞家有何贡献?难道你的青春损失费如此昂贵,需要俞家付出数千万遗产来补偿?当你即将与新欢步入新房时,有没有想过筹办婚礼的钱来自何处?俞敏高先生是把家产留给自己的遗孀,还是别人的新娘?我的提问结束了,谢谢。”
显而易见最后一段陈述打动了听众席,这桩婚姻的老少配、拜金倾向一直为公众所诟病,很多人乐见楚晓珺输掉官司乃至一无所有。
白钰微微颌首,作为在京都大学经常参加辩论赛的高手,看得出郑律师先声夺人取得很好的效果。
徐云岫凑到耳边道:“打赢官司,他能拿六百万。”
“也是应得的。”白钰道。
轮到陈律师提问。由于上次庭审莫铭突袭得手成功转移公众视线,使原本稳操胜券的诉讼蒙上阴影,俞秋领略了这位轶城首席律师的厉害,目光中充满戒备和敌意。
陈律师的提问是从拉家常开始:“俞先生回国创业几年了?”
“三年。”
“刚适应美国那边的生活节奏,又要回国重头再来,一定很辛苦?”
“是的,但现在已经适应了。”
“俞先生主要从事什么行业?”
俞秋渐渐放松警惕道:“进出口贸易,我在美国留学时结识了很多商业界的朋友,他们很看重中国庞大的消费人群,有意通过我逐步进入中国市场。”
“两年来俞先生生意做得怎样?”
“还可以,创业初期不可能赚太多钱,很多东西需要摸索和适应。”
陈律师取过一份资料,念道:“华光晨星进出口有限公司,法人代表俞秋?”
“是我创办的公司。”
“根据税务局的报表显示,华光晨星前年亏损三百一十六万八千、去年亏损三百四十七万,此外公司还有三桩涉外经济纠纷在上海那边处理,情况属实?”
俞秋面无表情:“是。”
“做生意当然有赚有亏,不过代价太大的话……”陈律师笑了笑,又拿起一份材料,“这是推特上的截图,根据你的好友圈我选了几位美国朋友的评论,都含蓄提到你被美国商业伙伴所骗损失惨重,并预计三桩经济纠纷输多赢少,最终累计损失将超过两千万。”
“我正在积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