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什么事?非得你亲自去处理,还一去就这么半天的功夫。外头下这么大的雨,还刮着风,这么冷的天……”
朱瑞微笑着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谢慕林照做了,便听得他轻声道:“方才,我出去转了一圈,见了杨为思,也见了扬州知府,做了个中人,让他们面对面坐下来,作了一番坦率的交谈。如今,杨为思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会交出自己这些年在扬州贪墨的钱财,并奉上自己暗中记下的私账。扬州知府不会追究他的罪责,并且允许他在近日正式告老致仕,体体面面地回乡度日。”
谢慕林吃了一惊:“什么?!你答应了帮杨大老爷?可是……为什么呀?!”
朱瑞道:“一来他确实给我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二来……我需要给何万全一个交好我的机会;三来,也是因为梅珺姑姑虽然已经与杨意全和离,但她的一双儿女都还是杨意全的骨肉,一旦杨意全受其伯父连累,成了罪官家眷,甚至被牵连至剥夺功名……杨淳与杨沅的前程和名声都会受到影响。虽说在北平,他们还可以安享太平日子,即使将来岳父大人调往他处,也还有我们燕王府庇护他们。但杨淳如今用功苦读,将来未必不能参加春闱。若因为杨为思的事受了牵连,岂不是太过冤枉了?与其将来事到临头再想办法应对,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断绝祸根。你嗣祖母和姑姑都对杨淳寄予厚望,何必让她们忧心呢?”
谢慕林张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朱瑞会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她。只是一想到杨为思这么个贪官,居然还是靠着梅珺姑姑的面子逃脱了法网,就叫人心里不爽。当年这门亲事多少有些算计的意味,只是嗣祖父谢泽川没防备好友,梅珺姑姑又受闲言影响,需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位门当户对的夫婿,方才便宜了杨意全罢了。杨家伯侄给了梅珺姑姑这么大的打击,在断绝关系后还能再靠着她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实在让人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
但朱瑞安慰她道:“杨为思也没占便宜,这些年的贪墨所得都要吐出来不说,他自己私自记了私账,还要拿出来献给扬州知府,可想而知会得罪多少人!他回湖阴县养老,外头看着是体面了,但失去巨财后,能不能继续风光度日,还是未知之数。那些因他而被法办的官员,却有可能对他怀恨在心,寻机报复。他能不能逃出生天,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谢慕林听着,稍稍好受了一些:“扬州知府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肯放过他的吧?他本人也愿意吗?”
朱瑞笑笑:“难道他还能说不愿意么?他在驿站外头守了半日,就是为了求我们夫妻帮忙。而我也愿意出手相助了,提出的条件也不过分,他若连这点都不肯答应,我为什么要替他说项?扬州知府又为什么要放过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应该有所决断才是。眼下,他只要能平平安安告老还乡,在外人眼里依然是体体面面的朝廷官员,家中依然有良田美宅,家族中亦有读书种子,可以撑起家业,东山再起。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被扬州知府拿住罪名法办,难道等待他的,还会有什么好日子?只怕连家族的希望也要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