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会。
国王先生很热情,亲自坐在后排左侧陪同,车队启动,缓缓离开机场,直奔下榻的酒店而去,路上有两排挥舞着两国国旗的民众夹道欢迎。
方先生隔着车窗招手,因为没有翻译,也没法跟国王先生聊天,幸亏路程不远,不然就尴尬了——估计方先生得让关荫来一段单口相声。
车到酒店,又有一批等待迎接的,握手,寒暄,合影,然后方先生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晚上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谈,会谈之前,两国先共同出席一场国事新闻发布会,方先生还要出席。
酒店安排的房间有套间,外务方面的同志已经重点检查过了,方先生休息的时候,俩高手保镖在套间外头警戒。
擦把脸,喝口白开水,方先生抽空问关荫:“琢磨清楚了吗?”
关荫既点头又摇头,知道方先生问的是两件事,一是涉外工作,也就是国人过来旅游被歧视被欺负,二是对内工作,重点是那帮企业家。
关荫介绍自己的想法:“外事无小事,表态要谨慎,事实是基础,相信涉事国。”
这相信一个词用的很好,驴子是不会主动拉磨的,要让驴子拉磨,必须甩响鞭子,这事儿王部长门清。
腹黑兔子又不是好欺负的。
方先生点头:“这就对了,涉外工作,尤其要态度慎重,不能弱,也不能恃强凌弱,今天表现很好,可以考虑以后我们出访多带你出来。”
这事儿你们说了算。
关荫又说:“在规矩内活动的企业家,是民族企业家,断臂求生了的资本家,那也是团结的力量。这次,我们又要化外力为助力了吧?”
方先生笑道:“我们有国家队打底,外来资本还是可用的,金融方面持续开放,对我们有好处,全球金融危机又要爆发了,合众国势大,全球各国只能抱团取暖,准入名单没法拒绝合众国,那就索性不拒绝,拉上大家,一起在金融市场赚钱嘛。”
这是又一起老大割羊毛,老二要躲在后头喝汤的行为。
“合众国的资本需要一个逃离本国的去向,我们接收,这对我们有利有弊。”关荫担忧道,“但用得好就是美援,没用好就是援美,我相信国内资本家的脑子,但绝不相信他们的屁股。”
方先生点头认可:“有这个认识就好,但是事在人为嘛。这次股市上有一翻大动作,怎么样,投资一点?”
关荫立即摇头,道:“我家世代为农,我以此为傲,也甘愿靠国家吃饭。手头那点资本,进了资本圈,那就身不由己了,一旦成了为资本服务的人,我就不可能管得住自己,守得住本心,小景把金融公司已经完全卖给国内金融巨头了,我们全面退出这些市场,不动心,不重返,这样才不会被资本控制,变成资本的奴隶。”
方先生道:“很有可能让你们的身价十年内几十倍几百倍地翻番,你就一点不动心?”
关荫反问:“缺我吃还是缺我穿了,我非要进那个大染缸?没那想法,钱,我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挣,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也挣不过我们,这就很知足了。”
方先生不由质疑:“你就不想多赚点钱,多投入到基金会?”
关荫又不傻,做慈善,那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做,而且,他没把“小书包”看成慈善,他觉着,那是他的本分,有钱了,多帮一下需要钱的人,那叫慈善?
古代士绅还想着回馈乡邻,造福桑梓,咱比士绅总不能不如吧?
关荫心如坚石,道:“有些事,再好也不做,有些钱,再多也不要,这是原则。比起割草一样,一茬又一茬走上丹陛,又走上菜市口的大户人家,我觉着当一个小老百姓挺好的。”
方先生赞叹:“有这个觉悟,你这个督导员就一定能当好。好,休息去吧,一会还要出席会议,少不了还要跟文化界打交道,这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这次出国,说是访问三个国家,实际上要去五个国家,你想想办法,跟各国民间文化学者多交朋友,争取把我们的文化政策给人家讲透彻,讲清楚,讲的明明白白。”
关荫不由侧目而视,你这叫宣传?
拉倒吧。
“行,我想想办法,能多请一位专家学者回去,那就是我们的财富,这北欧的科研环境好,科学家可不少。”关荫一口说破,然后表态,“文史类的就算了,搞不好是开门揖盗,理科类的得多交朋友,争取我们再多几位十几位怀揣诺贝尔奖得主的洋国人。”
方先生严肃批评:“看透不说透,才能交朋友!”
对对对,你腹黑,你说了算。
关荫心里想,我就是个有啥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啊,你让我腹黑,我也没那本事不是?
这话也就敢在肚子里打转,敢说出来,非被自己粉丝吐一脸口水。
不要脸到这地步,也算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