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戏腔’之类,这不是什么好事。”关荫干脆放下话筒,双手比划,“我们民族的瑰宝,至少有这么大一块,现在我们只开发了亿万分之一,剩下的待开发的呢?不开发,我们的音乐人根本不开发,大家只看着谁火了,谁带起一个潮流了,于是一拥而上,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通俗,甚至最粗俗的解读,把已经开发出来的那部分彻底开采完,我们用了五千年时光积累的瑰宝,在这种野蛮开发状态下,在短短一年半年乃至一个月时间内开采完毕,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蹭上热度,管你什么破坏不破坏,管你观众会不会因为听多了所以厌烦所以把那块瑰宝彻底扔掉,反正钱只要赚到手,当王八蛋他们也在所不惜。”
二贵老师赞同:“是这么一个情况。”
“这是华语影坛和歌坛的糟糕透顶的一种习惯,自己不想着从民族精神里寻找力量,从人民群众中间寻找素材,只要谁敢把一种题材的东西带起来,大家就一拥而上,甚至于胡编乱造强行解释某种精神,某个事物的歌曲,电影电视剧,乃至于书籍,那都成了良心了,这是什么良心?去他娘的,可是观众一对比抄袭的,一对比甚至原样不动照搬的,还觉着这些王八蛋真的很良心,这怎么了得?!”关荫道,“这些问题,是王八蛋的责任,是社会的责任,甚至能说是监管者的责任,但也是我们在做的这些人的责任,甚至一大部分是我们这些人的问题,”关荫总结,“与其看到她们三个一枝独秀,我更喜欢看到万秀竞香,甚至哪怕出现差一些,但实力并没有和她们三个相隔着全宇宙的黑洞那么远的年轻歌手,那都是很不错的现状。”
所以,这是教育的问题?
“现在的各大艺术院校,我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不想着培养学生德智体美,不想着培养学生一专多能,甚至不想着培养学生当个人,光想着怎么让学生火起来,为了让学生火,学校已经开始不择手段。”关荫怒批,“取消各种基础课程,学生于是不知道历史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语言表达能力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再让学生养成一种王八蛋自信,这种自信是这样:‘你是艺术家,你是学艺术的,你跟一般群众完全不同,你要跟他们划清界限’。这不是王八蛋理论么?群众才是一切艺术的根源,你把学生跟群众隔绝开来,你让学生怎么充实自己?教做人的课本被请出课堂,最好的学习来源被你这些王八蛋学校隔绝在学生之外,学生能怎么办?只能顺着王八蛋路线,也成为一群王八蛋,这些王八蛋,一心只想着豪门,只想着挣钱,只想着挥金如土纸醉金迷,他们能顾得上什么艺术不艺术吗?”
关荫大胆怒叱:“说粗俗点,现在的一些女演员,女歌手,心里想的第一件事不是专业,不是工作,更不是所谓的艺术,而是投资商的床,最可恨的是一批以艺术家自居,但又找不出出路的废物,这帮废物会想,反正世道如此,我又如之奈何??索性,我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你什么导演的床,投资人的房,我不要,但我也不想着扛起点什么东西。”
二贵老师立即问:“你判断这是什么出了情况?”
“教育,只有教育先出了问题,王八蛋想法才会大行其道。”关荫道,“而其中最根本的,就是把基础课程请出课堂,把自己脱离出群众的队伍,因为这种阉割了最根本的精神,只教授学生一些皮毛之术的学校,是只能教出丧家之犬的学校,它们教不出人才,人才必然要是个人,可现在这些,是人吗?甚至于他们认为,世上不该有反抗的人,但凡觉着反抗的人会显得他们有多可鄙可恶,那还算有点人性,很有这么一批人,他们认为,世道混乱,你想澄清寰宇的,那就天生该杀,这么一帮王八蛋,又拖了教育回归本身的后腿,反过来,学艺术的现在反而成了名人,成了举手投足就能影响一批人的人,群众一看王八蛋明星的表现,哦,这个世道已经这样了,于是更加剧王八蛋风气的横行。所以,我认为出问题的源头,就是这些学校。”
金忆就没敢说话。
她就是提倡把思想道德教育课本请出课堂的人。
可她也明白,惹事精盯上的事情那肯定办不成。
但是你确定能从那些书里学到东西?
“要不然你以为我上哪学那点东西去?”关荫道,“现在的学生,身体既不吃苦,不在修行的路上,心灵又停留在一张床那么大点的地方上,身体和灵魂都不动,文化界要有活力才怪,而作为某种程度上也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学生都不好好教,不往正确道路上引导,你盼着谁来解救你,解救文化界,解救这么一批人呢?这就跟落水的人遇到一只船不上,遇到两只船不上,非要等老天爷把你拉回岸上一样,老天爷都派救星来了,你自己不抓住,谁能替你出主意?”
袁宿深以为然。
“这些话,也只有你敢说了。”袁宿道,“修身齐家,现在很多人的道德水准已经下降到连修身都不愿意的地步,更别说齐家,那就更不能盼着这些人带动什么社会风气了。”
不过,这问题不好解决啊。
“什么不好解决,都不想着去解决,那怎么解决?”关荫怒批,“说到底,现在的文人,艺人,大都是没骨头的,没骨头的人,你指望能做出什么好事?”
这是准备开大继续骂了。
不过,你这也太容易得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