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早点回去,别的事不管,先把工程队找来,我不管是谁的亲戚,谁的白手套,我要的是保质保量修出一所中小学,钱很快就到。这件事办好,你立刻动身,不要先去找节度使聆听什么教诲,我跟他详谈。”关荫吩咐道。
知州加快吃饭速度,吃三碗才打饱嗝。
这是个人才,吃饭骗不了人。
“动身吧。”关荫催促着道。
孩子们吃完饭,关荫也没都留下。
“小金卓,你可别跑啊,有些事情我又不懂,你得教我的。”关荫安排道,“其他人,排队赶紧回家,明天早上我吹哨子,全部都要在这集合,一个都不准少!”
目送孩子们回家了,关荫连忙让安保队员们把车开上来。
他们晚上还要在外头过夜。
关荫收拾好卫生,回头一找看到金卓贡嘎在帮着他,小央泽不见了。
人呢?
贡嘎抿着嘴,脸蛋上两个小酒窝儿,特别帅气的。
他指着屋里,眼睛里闪着亮光。
小央泽困了?
关荫连忙往里头跑。
屋内一幕让他差点儿泪崩了,小央泽踩着板凳,趴在刚烧水的简单灶台上,小手手拿着马勺,一点一点正往锅里倒水,倒一点,伸出手比水量,然后偏过头看一下灶台下的柴火,等水倒半锅,跳下凳子来,小企鹅似的,笨拙地从灶台后面拉着一个木桶,使劲往前拖。
她在烧水呢,她记着关大叔刚说过也要洗澡。
可她太小啦,还顾忌着新衣服不能被蹭到,大大的洗澡用的木桶,在她手里就跟巨无霸一样了,好像一只小老鼠拖着木铣,笨拙又执着。
关荫眨眨眼,过去把小央泽拦腰抱起来。
“呀?”小央泽回头一看,蜡黄的小脸上有点羞愧,发黄的头发还带着洗发水的香气,她终于敢放心地靠着关大叔的肩膀,贴一下他的脸了。
“给爸爸这么烧过水吧?”关荫悄悄问。
央泽点点头,飞快地看一眼关荫。
关荫道:“关大叔像不像央泽的爸爸?”
央泽想了下,点下头,又摇摇头,咧开小嘴咕哝了一句不知什么,很憨乎乎地说道:“爸爸是爸爸,”然后轻轻在关荫脸上蹭下,吸溜下鼻子,说,“大叔是关爸爸。”
关荫既心酸又欣慰,小央泽从未忘记她的爸爸。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于是发明了仅次于她爸爸的关爸爸这么一个词语。
这很好,能有这个待遇他已经特别高兴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来,给关爸爸看着火,关爸爸也要洗澡,换衣服。”关荫想了下又说,“一会儿,咱们还要照个相,关爸爸也有女儿呢,比央泽还小,一会儿咱们认识一下,好不好?”
央泽顿时有些紧张,眼睛忽闪忽闪想了很久。
人家不会抢别的小孩的爸爸,人家也有爸爸。
人家就是想,关爸爸对人家都那么好而且人家只有这么一点感激的了。
要是关爸爸家的小朋友不喜欢了,那要怎么解释呢?
央泽为难了。
还好,学校老师和村里的大人们来询问情况。
“这样的,就能再过一阵子,要是关爸爸家的小朋友不喜欢,那,”小央泽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拉一下头发,握着小拳头有了主意,暗想道,“那就不要这么叫了,心里这样叫就好了。”
贡嘎在外头好奇地看那些车,好神奇啊都能拉开当房子了。
忽然,贡嘎看到妹妹在门口冲他招手。
贡嘎连忙跑了过去,他一直在注意妹妹的举动呢。
关大叔是个好人,可是要是把妹妹哄走怎么办?
看到央泽招手,贡嘎立马绕过坐在外头斜坡上说话的大人们跑进屋里。
金卓正在收拾卫生,回头看一眼两兄妹,文静地抿着嘴唇笑下。
她知道,以后上学都不用怕了。
“嗯的,人家要让学生都在学校吃饭住宿,那就不用怕有些坏人晚上来敲门的。”金卓心里充满了希望,想,“学好文化就能离开这里,去县城生活,就不怕有人欺负我了。”
她通红的小手拿着抹布,擦新组合桌子的力气都大了好多。
有希望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呀,有奔头!
央泽拉着哥哥跑到套间,那是她睡觉的地方。
“哥哥,人家有个事情的,要说。”央泽悄悄跟哥哥商量。
贡嘎迟疑了。
知恩是要报答的,可是……
“人家才没有忘了爸爸,没有的,人家很想很想爸爸,没有谁能代替爸爸,”小央泽摇着头急切地说道,“可是,可是人家就是这么想,就是,就是……”
贡嘎能明白妹妹的想法。
所以他很迟疑。
甚至,他愿意让好人把央泽带出山去,因为那样她就不用跟他受这么大苦了。
可是……
贡嘎说不上来为什么不高兴,可他就是不高兴。
贡嘎第一次冲妹妹发了脾气,就是攥起拳头跺了下脚扭头跑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