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姓金,她只有三十四岁,但头发已经花白,佝偻着身躯,整张脸都是麻木的,只有看向缩在她身后的女儿时才有点儿人味儿。
她今天没去村口,并不知道村里进了官差的事,听说白善是县令,要画山匪的画像,她立即拉着大朵跪下。
白善连忙伸手要将她拉起来,金氏没起来,而是稳稳的跪着,还给白善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来后眼中多了一抹深刻的恨意,她道:“奴家记得那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就指了一个护卫道:“那人大约和他这般高……”
护卫心头一凉,不知为何,被她盯着的时候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白善就在她的叙述下慢慢画出了一幅画,给她看。
金氏指着他的脸道:“下面这儿要宽一些……额头要低一点儿,眉毛很散乱……”
白善一点一点的修改,等将对方的眼睛也修改出来,金氏就愣愣的看着纸上的人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村长也凑上来看,瞪大眼睛道:“就是这人,我也认得他,可凶了,他要是搜出来的东西少了,还会打人,凶恶得很。”
金氏手脚都开始发抖,紧紧咬着牙关的瞪着画上的人。
满宝却看到在她身后的大朵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她忙上前,一手扶住一人,又叫了西饼一声,俩人一起将母女俩扶到了才收拾出来的房间里。
白善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叫住金氏,而是扭头和村长道:“再找其他人来,你们不是看到了好几个人的长相吗?”
村长高兴的应下,转身就往外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年纪大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县令的画技竟然这么好,画出来的人跟真人一样,不愧是能当官的。
满宝将金氏和大朵扶到房里,摸了摸她们的脉,见她们只是情绪激动,惊惧所致,便拉住大朵的手在她手臂上按了十几下,又伸手轻抚她的脊背,将人慢慢的安抚了下来。
大朵慢慢回神,不太好意思的抬头看了周满一眼。
满宝笑问她,“你多大了?”
大朵低下脑袋道:“我十四了。”
满宝:“还小呢,别怕,县令会把那些山匪都抓住的。”
大朵没有点头,而是问道:“真的能抓住吗?他们说山匪很厉害,躲进山里,谁拿他们都没办法,就是县衙也很难派出兵来抓他们。”
金氏也慢慢冷静了下来,闻言一起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周满。
满宝柔声问:“这话是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大朵说到这里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道:“我和我娘想去县城里告状,但里长和村子里的人都说去了没用,县太爷不在我们衙门了,升官走了,衙门里没有县令,也没那么多兵,总不能为了剿匪就让县衙里的兵去拼命,所以他们都说这事会不了了之。”
满宝便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你们都是大晋的子民,县令便是陛下给你们的父母官,父母爱子是不计较得失后果,白县令也一样,所以你放心,他会护你们周全,也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大朵眼睛通红的看着周满,“真的吗?”
满宝肯定的点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