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关系了?”
“虽然有些绝情,但我希望是如此。在离开家族之后,我的人生顺遂又平稳,琥珀,不是每一条鱼都希望活在别人想象的海洋里。”
里见正平遗憾的道别:“从今天过后,里见家与我无关,我是谢廖沙,谢廖沙·萨托米,仅此而已。”
“如果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是希望你也能够得到自由。”
在挂电话之前,他诚恳的说道:“哪怕你对此不屑一顾,这算是曾经的长兄对你的最后一点祝福了。”
他说,“再见,琥珀。”
“不,是永别才对。”
琥珀冷漠的纠正道:“你就这样逃走吧,懦夫,恭喜你,你自由了。”
通信断绝。
镜子前的中年男人最后拧掉了水龙头的阀门,然后俯正了领带,转身从洗手间里走出,走向会议室。
秘书抬头,察觉到他平静的样子,略微有些愕然。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道。
“说不出来,总感觉不太一样了。”秘书好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好事么,谢廖沙先生?”
“……是啊,感觉焕然新生。”
名为谢廖沙的男人轻声笑了笑,抬起了眼睛,看向经济产业省的官员:“说起来,有关下半年,瀛洲原油进口的方案,我这边有个新的提议……”
会议继续,但已经和里见无关。
这是属于谢廖沙的故事了。
.
.
挂掉电话之后,琉璃宫殿内回复一片死寂。
除了远方的痛苦哀鸣与极乐呻吟之外,再无任何的声音。
电话亭缓缓化作幻影消散。
而当来自里见正平的干涉消失之后,那些无孔不入的血光便弥漫而来,向着琥珀……涌动的八恶在一点点的深入骨髓。
旋即,又撞上了无形的屏障,消失无踪。
只有怀中的古镜传来隐隐的温热感。
不用拿出来,琥珀都能猜得到,那一枚取自古老碎片磨制而成的铜镜在焕发微光。源源不断的抽取着那些侵入她灵魂之中的恶念,维持着她的清醒。
这就是玄鸟送给她的临别赠礼。
阿房宫中有古镜‘照胆’,能照见五脏病患。女子有邪心者,以此镜照之,可见胆张心动……秦皇杀之。
明镜为鉴,时刻斧正着她的意识,让她维持着最基本的平静和安宁。
否则的话,如今的她恐怕早已经堕入疯魔。
只不过,临别之前送自己这种东西……玄鸟那个老头儿真是意外的坏心眼啊。
在他走进玄鸟办公室的那一天下午,那个急着回家陪曾孙子看电视的老人给了她两个选择。
“有句话,叫做夷狄入东夏,则东夏之……说实话,社保局并不在意你曾经的身份,你可以留下来,这并不是专门委派给你的工作。但是,不论在哪里,如果你想要拥有一个能够称之为家的地方,首先应该要感受到安宁才对。”
“所以,琥珀,什么地方可以寻觅到你的安宁,你就去什么地方吧——”那个夕阳之下嗑瓜子的老人平静的告诉他:“你的决定,我不会勉强。”
在第二天,得到琥珀的答复之后,他并未曾感到惊讶,而是将这个东西交给了她。
“‘般若’的圣痕原本就是恶道结晶,蚕食怨恨,倘若你不能掌控怨恨的话,那么怨恨就会吞吃你。”
“你的心中有憎恨,哪怕你并没有主动去憎恨过任何东西,琥珀,倘若无法放下这样的执念,你的一生都无法从过去的阴霾之中解脱。”
“——所以,里见琥珀,你真的准备好了么?”
“……憎恨吗?”
她低下头,凝视着照胆铜镜之中面目狰狞的自己,无数丝丝缕缕的黑气升腾,在她的脸上交织出般若的狰狞幻影。
再看不见少女姣好的容颜。
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她。
早已经被般若的憎恨所吞吃的自己……
这么多年以来,一无寸进,或许,她早已经堕入魔道了。
迷失在庞大的憎恨漩涡之中,可是却无法畅快淋漓的宣泄,无法真正的化为妖魔……得不到去恨的自由,也没有不恨的资格。
“真可笑啊,琥珀。”
她自嘲的笑起来,倾听着远方传来的低沉脚步声,如此久违,如此熟悉。
直到大门轰然洞开。
威严的琉璃甲胄自他化自在的魔境之中显现,狰狞的面甲之后,只有一缕血火暴戾的燃烧。沉浸在恶念之中的往日残魂在痛苦的咆哮。
“■■■——!!!”
这就是时隔八年之后,父女之间的再度重逢。
可是在拔剑之前,又应该说什么才好呢。
沉默里,少女的眼眸低垂。
“ただいま,お父様……”
我回来了,父亲大人。
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
回应她的是满溢着混沌的咆哮和怒吼,再无任何人的话语存留,也没有任何对话的打算。
并没有‘欢迎回来’的亲切问候,只有杀意刺骨。
狰狞的甲胄拔剑,燃遍了血色的金刚之剑抬起,对准了她的面孔,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