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向着现境呐喊:“如此把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为止!
!”
轰!
当那拳头挥出的瞬间,便砸在了看不见的铁壁之上,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蜿蜒扩散的裂痕。
然后,又一道,再一道!
绝罚卿向前,宛如顶着山峦一样。
在不绝于耳的崩裂声中,硬撼着来自大秘仪的斥力,逆着那些若有若无的虹光向前,就好像同整个现境角力。
到现在,这一份无坚不摧的力量,却已经再找不到任何可以破坏的东西。
直到最后,只能再一次的,向着眼前的虚空挥拳。
眼看着不知道多少大群和军团,扑向了那一片如火如荼的战场。
而自己,竟然被拒之门外?!
就好像是整个学校唯一没有接受到派对邀请的倒霉鬼一样……
“无胆鼠类,出来和我打一架!”
震怒的咆孝声响彻地狱,回荡在中枢的天穹之上,像是雷鸣一样:“立刻,马上,现在!
!”
遗憾的是,无人回应。
当剧烈的震荡再次袭来,中枢指挥室里的尘埃簌簌落下。
在前方战线的频道里,有沙哑的声音汇报:“阁下,亡国的那个老头儿又开始了。”
“疯狗一条,用大秘仪锁在外面就行。各军团以保卫防线为先,任务之外的东西不要考虑。”
阿赫冷漠的说:“还有,加速外层矩阵的铺设,你们已经慢了。”
“阁下,我们已经……”另一侧苦涩的声音欲言又止,很快,放弃了争辩:“保证完成任务。”
阿赫没有再回答,正如同另一头没有指望能够得到什么温柔的抚慰和鼓励一样。
肃然的寂静里,阿赫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一如连日以来那样。遍布皱纹的面孔之上,看不到任何的疲惫和憔悴。
即便是亲手将一支支军团送上绞肉机一样的前线里,下达自杀式命令,也依旧毫无动摇。
冷硬如铁。
就在她的膝盖上,那一柄斑驳的长枪依旧散发着恐怖的温度。时而消失不见,当再度归来时,便有粘稠的血色从锋刃之上缓缓滴落,在地上,嗤嗤作响。
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无人打扰的空隙里,她的眼眸垂落,似是睡去。可当汇报的声音传来时,那一张面孔再度抬起,依旧平静而沉毅。
“什么事?”
“几分钟之前,深空探镜已再次从太阳船的位置确认天国谱系的源质波动,识别序号是【Ω01】,升华者槐诗!”
观测员匆匆报告:“原罪军团已经突破了封锁!”
“……”
短暂到近乎不存在的迟滞中,阿赫没有说话,只是握在威权之枪上的双手终于微微松开。
“既然如此的话,那便不需要再浪费资源进行观察了。”她命令道:“将那一部分探镜转到罗马谱系去。确保深空军团的空投补给能够准时到达。”
“是。”
观测员下意识的点头,旋即犹豫了一下:“殿下,还有……”
“什么?”
阿赫皱眉,不满的看过去,催促。
“目前,还不确定究竟是干扰还是系统失误。”
观测员紧张的回答:“侦测到槐诗的信号十分钟之前,太阳船的航线就出现了偏移,现在已经完全转向,错过了撤离点和路线……再过三分钟,就要彻底脱离我们的观测范围了。”
就在他手中的屏幕之上,一颗小小的光点在黑暗里闪烁着。
歪歪扭扭的虚线,早已经偏离了轨道。
明明原本迫不及待的奔向中枢,但此刻却已经在地图上划出了一道诡异的转折,渐渐的陷入了黑暗的最深处去。
越是向前,便越是背离现境。
懵懂不觉的,落入了深渊的大口。
在这个时候?
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能够建立联系么?”
阿赫神情渐冷,“尝试过通电警告了么?”
“不行,广域的源质讯号已经全部被拦截了。而且灾云覆盖的范围太大,深空舰队无法突破拦截确定位置。”
观测员回答:“漂流探镜传回来的数据里,有未知定律干涉的讯号。大量的定律短暂的出现过现境方向判定混乱这种低级失误。
详细的报告还在进一步的生成,但已经有了初步的判定……有可能是大规模的深度扭曲。”
阿赫闭上了眼睛。
没有再说话。
不论是什么原因,都已经无所谓。
这是一个陷阱。
他们早已经,陷入了其中。
.
此刻,深度之外,灾云笼罩的天穹之上。
黑暗里,那一道自深渊中升起,向着战场疾驰而出的庄严雷光,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就好像撞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之上。
停滞。
“为何拦我?”
散逸的烈光中,外道王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前方,那虚无中渐渐走出的身影,如此熟悉。
凄厉血色的缠绕之下,罗刹依旧雍容,只是微笑:“能不能请你先等一下呢,父亲?”
“没有这个必要。”外道王漠然摇头。
罗刹一叹,似是无奈:“这么久不见,居然不愿意同女儿叙叙旧么?看来和黄金黎明的那帮家伙待久了,父亲也变得死脑筋起来了啊。”
外道王沉默,许久,忽然微微点头。
“也好。”
就这样,他盘腿坐在了虚空之上,“你说吧,给你一刻钟。”
这一次,轮到罗刹沉默了,看着他,难掩不解:“为什么?父亲应该明白,我只是想要拖延时间吧?”
“我知道,可过了这么多年,我似乎也许久不曾同你叙话了。”外道王平静的回答:“况且,就没有我,也无损大局。”
并不急于去降下毁灭。
因为毁灭早已注定。
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
灾云之下,黑暗奔流。
无穷尽的黑暗里,仿佛有一双隐约的眼眸俯瞰而下,端详着五指之间——无以计数的裂谷便是那掌中的脉络,延绵到大地尽头的山峦是骨节的起伏。
庞大的太阳船宛如尘埃那样,缓慢的在掌纹之间跋涉,徒劳的翻山越岭。
追逐着不存在的蜃楼幻光。
一点点的,奔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