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的承载能力居然在瞬间被彻底拉满,抵达上限,险些宕机!
覆盖了整个地狱的范围,所有的战场,四大军团乃至各大谱系,此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向着自己奔行而来的流光。
如同震怒之牛、如同静谧之鹿、像是漆黑的狼,亦或者阴暗的大蛇、嗜血的乌鸦……
而就在这一刻,最前线。
数十名尸骸中重生的升华者面前,深渊的阵列被摧枯拉朽的撕裂,如林推进的军团之中掀起了肉眼可见的波澜。
那些来自雷霆之海的巨人血裔,历战无数的地狱军团,竟然在七十一名人工升华者的面前,迎来了预料之外的反扑。
“什么东西!”
血泊中推进的百夫长手握着残缺的巨斧,瞪大眼睛,看向了自己的胸前——那一柄贯穿躯壳的长枪。
乃至,手握长枪的升华者。
空洞的眼童映照着天上的烈日,喷薄烈光,有截然不同的源质波动自那一具重生的躯壳中升起,带着狂暴的热量。
就好像,在燃烧一样!
“死!”
无视了贯穿身躯的利刃,长枪横扫,一颗至死呆滞头颅便干脆利落飞上了天空,落下,自践踏中化为了粉碎!
飞扬的血水中,远方好像传来了宏伟的颂歌。
“谢啦。”
重生的升华者咧嘴,向着天穹之上的烈日致以衷心的谢意和感激,再然后,逆着漆黑的低潮,无穷的大群,突入!
无惧死亡。
而战场之上,还有更多笼罩在烈日光焰的身影从尸骸之间爬起。
源源不断,延绵不绝……
此刻,诸多统治者伫立在高处,俯瞰着着前线的景象,心中所升起的,竟然从未曾有过的寒意。
明明在阳光的映照之下,一切都如此的明朗。
但此刻,对于深渊而言,却变得如此阴森和冰冷。
自始至终,太阳和光芒所卷顾的,只有一方。
而留给另一方的,便只有黑暗和死亡。
而同样,此刻难以置信的,不仅仅是深渊,即便是繁忙喧嚣的中枢,在统计结果出现的瞬间,也不由得被死寂吞没。
百分之十四!
在东君的照耀之下,所有前线人工升华者中,战斗力提升的最小幅度,是百分之十四!而再更前线,最受阳光所青睐的地方,最高的幅度甚至到了百分之三十九!
可这相比真正可怕的数据,不过是稀疏寻常。
那些被槐诗彻底重铸,从死亡边缘挽回的重生者,所得提升,是令人瞠目结舌的百分之百!
甚至二百,三百,四百!
近乎无止境的上升……
宛如量产的凡物忽然变成了稀世的名剑,展露出了恐怖的锋芒!
自源质武装的加持和国殇之冠的辅助之下,整个地狱之中所有的现境军团在瞬间迎来了蜕变。
可同时,这一份治愈和重生却并非毫无代价。
死亡也并非永远的离去。
它只是选择,在更远的地方继续等待而已。
就如同在曾经中转站中所面对的后果一样——每一次不得已的重生,东君的神性都将对不稳定的人工灵魂造成破坏。
为了修补这一份破坏,槐诗就只能让他们的灵魂向着东君的大群不断靠拢,以增补强度,挽回创伤。
可面对如此烈度的战争,却更像是饮鸩止渴,哪怕槐诗已经自灵魂中留下了最严肃的提醒。
因为越是抵达极限,能得到和承担的加持和赐福便越是庞大!
同时,也越发的,不愿回头!
啪!
最前线的厮杀中,浴血的升华者微微一滞。
就好像听见了灵魂深处传来的破裂声,再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他茫然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却发现剥落的血肉之下,不知何时,钢铁的质感已经扩散至躯壳的表面,自内而外。
胸前被贯穿的缺口再没有血肉长出……只有细碎的裂隙浮现,渐渐的延伸,爬上了铁化的面孔。
在瞬间的错愕里,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
不由得,遗憾的一笑。
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头,却早已经看不到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身影了,只有那些大群的身影像是潮水一样涌动。
淹没了归路。
在隐约里,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狂奔,向着自己,嘶哑的呐喊,可是却看不分明,听不清晰。
太远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的这么远了吗?
可有那么一瞬间,他又感觉一切又近在迟尺,那些逝去的同伴,还有那些追逐着自己的朋友,他们又站在了同一处。
沐浴在同样的阳光之下,所以,便如此的满足。
不再孤独。
“真可惜。”
无名的升华者最后一次抬头,眺望着天穹之上的太阳。向着那一缕属于自己的微光,献上最后的笑容和感激。
“可是,真不赖啊……”
就这样,最后的灵魂自光中燃尽。
无声的化为了铁石。
再无声息。
深渊的潮水淹没了他,可在他的身后,却还有更多火光不断的燃起,踏过了地上流淌的血色,继续向前。
在同他擦肩而过时,便微微的颔首示意,然后,再度迎着看不见尽头的敌人们,走向了黑暗的更深处。
一直到,数之不尽的铁石在最前线,化为了无形之堤。
那些以铁铸就的亡魂们,再不曾后退。
不论身后的太阳如何挽留。
只是,笔直的向前,向着地狱和深渊……
走向自己迟来的死亡。
这便是,逝者们的最后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