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你答应过我会开导好她们的。你告诉我你就是这样子开导她们的吗?”冯君岩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十几个女子,大声的质问着眼前没有一丝愧疚的江氏。
“这是她们最好的结局,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告诉她们既然决定了就去做而已。”江氏平静的看着愤怒的冯君岩,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好好好,最好的结局。她们死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死!死也是你最好的结局。”冯君岩不顾身后冯兵的拉扯,一把子抓住江氏的肩膀,狠狠地控诉。
“我也想死的,可是六娘还小。所以我还要活着。她们脏了,洗不净了,也没有家可回了。所以死了也好。”江氏任由冯君岩一把把她推到在地,还是一样理所应当的回答。
“脏了,她们哪里脏了?脏的是那些土人不是她们!丢人的是我们这些男人,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们,这些事情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们才是受害者,她们才是受害者。你凭什么叫她们去死,凭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救你们已经死了多少人了,你们这么做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无情,你会什么还要这么冷漠。我们已经死了够多人了,不想再死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答应你们要是没有去处就跟着我回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我为什么会那么天真的相信你会劝她们,我会什么要相信你。”冯君岩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一眼这房内的一地鲜血。
“是我害了她们,是我害了她们。我不该相信你的,我不该。”
房内的女子,身后的少年,看着哭的像一个泪人的冯君岩,默然无语。
“小郎君可以接受这些人,可是她们接受不了自己。活着比死难多了。”江氏看了一眼像个被最信任的人欺骗了冯君岩,心里愧疚,叹了一口气,走向了人群。这一次确实是去安慰人了。
冯兵站在冯君岩身后,看着受了天大委屈的少族长,急的手足无措。剩下的少年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各自自发的把房内死去的十几个女子,抬了出去。
土人逃得很快,粮食物资都没有来得及带走,虽然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可是十万大军的粮食还是把整个九真城府库都给填满了。,现在的九真城并不缺粮食。修整了一天的晋军收拾好了行囊,重新检查了武备,再一次准备出征了,在这之前要让昨日牺牲的战士们入土为安。
张辉站在高台之上,开始了对勇士的葬礼。时间太急促了,死的人太多了,不能像来时那般一个个烧了之后把骨灰带回家乡,只能把所有的军士都集合在一起,挖坑埋了。
昨日的胜利俘虏了数千的土人,这些土人并没有被杀掉,一来晋人被没有太过严重的杀俘传统,粮食也够吃。所以被俘虏的数千人还是好好地活着,等着张辉把他们送到京城现俘,或者发卖到晋国的其他地方。几十个晋人军士押着数百土人在已经选好的地方开始挖坑,他们并没有逃跑,被俘虏的他们已经完全的失去了自己的血性,庆幸自己活着,然后在活着的时候,替自己的敌人埋葬着自己的同胞,就像冯君岩上辈子知道的国人那样,明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死亡,还是侥幸的埋着自己的同胞。
虽然已经是秋天,可是九真城的气温仍旧很高,仅仅一天,死去的尸体有些已经开始发臭了。一具具土人的尸体被自己的同胞扔下坑内,然后掩埋。如果能够骨头没有化净,千百年后的人们或许还能够从这里挖出一个万人坑来。
张辉的主持还在继续,一具具尸体同样被放入被挖好的坑内,与土人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他们下葬之时还带着自己生前的衣物和兵器。下葬之时有祭祀,下葬的地方是特地选择的风水宝地。
冯君岩没有心情去听张辉那死后极尽哀荣的祭文,不管是大多的赞赏,都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在他们生前,他们没有享受到一丝的权利;在他们死后,他们的亲人也未必会享受到他们用生命换来了的奖赏。唯一能得到的只有他们本享受的安宁,还有他们拼死守护的土地。这是他们应得的,是他们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不需要这些肉食者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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