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难度极大,他不怀疑杨伊的诚意,但是再过几年,谁还记得现在的誓言,当真就成了玩笑。
“不,我认真的,我要照顾李信一辈子。”杨伊咬了咬嘴唇,非常执拗的说道。
没人把小孩子的话当真,但也没人打击和嘲笑这份真心,正好护士在楼上喊李信家属,四人上楼,从医生那里得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李信的腰椎虽然骨折,但不幸中的万幸是没伤到神经,不会下肢瘫痪,坏消息是一条腿粉碎性骨折,骨折部位附近的血管、神经、皮肤,软组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伤在膝关节部位,可能预后不太乐观。
“这孩子很坚强,身体素质也很扎实,现在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医生说。
大家喜极而泣,这是能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断一条腿总比下肢瘫痪来的强,而且就算不能恢复,还可以装假肢。
护士将李信推到了普通病房,郝清芳托了关系找了一个双人间,同屋病友只是白天来打个吊针就回家,相当于李信一个人住一间屋。
李信已经清醒,脸色苍白,他看到杨伊和爸爸出现,强撑着要坐起来,可是他双臂上也打着石膏动弹不得,杨伊问他饿不饿,少年点点头:“我能吃下一头大象。”
有食欲是好事,杨伊用小勺子喂李信喝汤,她不会伺候人,汤滚烫,烫的李信龇牙咧嘴,杨伊赶忙吹啊吹的,小儿女之间的纯真感情,大人们看了眼睛都发酸。
“爸,我啥时候能回去上学?”李信似乎并不关心撞自己的人有没有得到惩罚,“我还有一场篮球比赛呢。”
不等大人回答,杨伊就抢答了:“李叔叔把你托付给我了,你住院期间我负责一切,我说不许出院,就必须躺着。”
李信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享受的神情,一场车祸,抱得美人归,少年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爸,别难为人家,交通意外,在所难免。”李信还惦记着肇事司机,善良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一起故意伤人案,还以为真的是交通事故。
“爸有数。”李秀承点点头。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李秀承和郝清芳同时接到电话,他们各自出门通电话,片刻后回来,异口同声说:“有点事要先走。”
李信说:“阿姨,爸,杨伊,还有傅叔叔,我没事,你们都走吧。”
话音未落,护士进来说:“病人需要照顾,你们留一个人啊。”
杨伊说:“我留下照顾李信就行。”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哪里不对,但是仔细一想也没什么不对的,郝清芳拿出车钥匙说:“车给你留下,有事打妈妈电话。”又对傅平安说:“小傅,你也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看把你累的。”
有人接手,傅平安也放心,三个大人将李信托付给杨伊,下楼去了,傅平安想到郝清芳把车留给女儿,李秀承的车还在修车厂,便提出送他们,二人欣然答应。
来到停车场,郝清芳看到那辆奥迪100,有些愕然:“你……你是我的租客。”
傅平安瞬间明白:“凶宅是你的?”
李秀承问郝清芳:“郝嘉德是你什么人?”
郝清芳说:“郝嘉德是我叔叔,十年前他们夫妇被入室抢劫的罪犯杀害,因为没有其他亲属继承遗产,房产就归我的祖母所有,我祖母去世后,遗产继承权落到我这里,我长期在美国,这房子据说不干净,最近才租出去,车位上有辆停了十年的车,中介帮我处理给租客了,腾出车位换租金,没想到竟然,哎呀真是缘分。”
傅平安说:“所以说好人总有好报,对了,我在车里发现房产证和土地证呢,回头给你。”
“哪座房子的证件?”郝清芳不解。
“银城路99号,近江中银大厦的房产证,我还是第一次见整座大厦的房证呢。”
“哦,那座大厦,已经抵债了,叔叔的公司也破产倒闭了。”郝清芳有些落寞。
“嘉德资产案,是近江司法史上最黑暗的一幕。”李秀承忽然说。
……
病房里,忽然李信的脸变得通红,杨伊硬生生将一保温桶的骨头汤都给他喂了下去,这会儿汤水已经经过胃和肠道的消化吸收,变成废液来到膀胱里,强大的压力让他感到快要爆裂。
“你怎么了?”杨伊关切的问道。
“我……我想上厕所。”李信艰难说道。
“那可不行,大的还是小的?”杨伊问他。
“小的……”
杨伊左右看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男用便壶来,说:“你用吧,我背过去不看。”再看看李信两条胳膊上的石膏,似乎这事儿还有些麻烦。
“要不然我叫护士来。”杨伊说。
“护士都是女的。”李信摇摇头,“早知道让傅叔叔留下就好了。”
奥迪车里正在听李秀承讲述案情的傅平安打了个喷嚏。
杨伊一咬牙,她夸下海口说要照顾李信一辈子,岂能在小便这种小事上翻车,这事儿必须解决,她脸一红,拿起尿壶塞在被子下面,另一只手在被子下面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