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睨着这个被世人奉为得道高人的道士,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说出那句‘殿下是帝王之相’,若换做别人,对那个位子有渴望的人,此刻应该十分自得。
然他没有。
他用手支着下巴,眸中带笑,极为不正经,“中午喝了二两?”
弘玄愣了一愣,“坐拥天下,九五至尊,殿下难道就没有肖想过那个位子?”
“大抵想过。”
“贫道不才,愿助殿下扶摇直上。”
“但现在不想了。”
“……”
严暮讥笑道:“我失忆了,以前如何,真不知道。或许有青云之志,或许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但现在我只想赶紧查清手头上的案子,没办法啊,身为刑部侍郎,重任在肩,急得没头没脑的。”
弘玄抿了抿嘴,这话绕了十八个弯,这是应了他还是没应他,这是有那个心思还是没那个心思?
“哦,对了,你是这道观的头儿,那我问你一个事。”严暮说着还摆了摆手,“道长快起身吧,以后再见面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了。”
弘玄垂眸笑了笑,而后坐回蒲团。
“殿下请问吧。”
严暮默了一下,道:“刚本王和王妃无意中进了后院那片竹林,不想竟看到了皇上,我二人不敢打扰,忙退了出来,不知他在那儿做什么呢?”
柳云湘听到这话,心下一咯噔,他们自然没有看到皇上,显然这是出自严暮的怀疑,为了印证他的怀疑,才这样问弘玄的。
能让韩自成给做遮掩,除了上官胥就是皇上了。
而上官胥没有必要躲着严暮,况也是他引他们往下查这案子的,所以根本没必要遮掩什么。
如果是皇上……
柳云湘呼出一口气,不自觉有些紧张。
弘玄笑了笑,“竹林后那院子是供身份贵重的居士歇脚的,今日韩公公奉皇上之名来供香,说是乏了,贫道便让小道童引他去那院休息。殿下,您眼神不太好吧,皇上今日可没来道观。”
严暮眯眼,“本殿下应该没有看错。”
“殿下若不信,可以快马加鞭进宫,赶在韩公公前看看皇上在不在宫里。”
“你们道士有没有规定说是不能撒谎,若撒谎了便是对你们信奉的那些神的大不敬?”
“殿下莫不要贫道发誓?”
“你们道士是怎么发誓的?”
弘玄伸出三个手指,笑容收了一些道:“贫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在此立誓,若有谰言,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弘玄又笑了,“殿下这回信了吗?”
严暮也笑,“原来你们道士跟普通人发毒誓时一样的说辞。”
“贫道才疏学浅,有机会观摩市井妇人跟自家夫君发誓,说自己绝无二心,那夫君狗男人一个,说什么都不信,妇人便是这般发誓的。”
谁是狗男人?
严暮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这道士在骂自己。
不过弘玄这么说,那刚才在后院的应该不是皇上,倒不是信他的毒誓,而是他说要追随他,总要有诚意的。
“定远侯府两个婢女的命案还有府上六姑娘失踪案,道长可听过?”
“听过。”
“六姑娘和她的婢女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你们道观,道长或许能给本殿下点一盏明灯。”
弘玄默了一下,看向严暮道:“那贫道就奉劝殿下一句,这案子就别再查了。”
“为何?”
“这是一个局。”
严暮呵了一声,从这句话里,他看到了弘玄的真本事。
“可两条人命还有一个姑娘生死不明,本王不得不查。”
“几条人命而已能与殿下的大业相提并论吗?”
严暮嘴角扯了扯,“本殿下没什么大业,更没什么大志向,所以眼界窄,目光短,只看到眼下这几条人命。既然本殿下接手了,必定会查出真相,还惨死的人一个公道,若能救下那柳姑娘,便是无量功德了。”
弘玄听完这话,眼里的光暗了,继而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可惜了。”
他再抬手打躬,“贫道无可奉告。”
道不同,多说一句都是废话。
严暮和柳云湘几乎是被弘玄给赶出来的,这道士还不客气的说了一句:“烦请二位去前面捐个香油钱,贫道虽不才,但与人清谈,一向是按时辰收费的。”
从轩辕台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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