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秦青杵灭香烟,冰冷不屑的神色重又变回了惯常的温润慵懒。
996却一点儿也不乐观:“可是那么多世界都可以让他吸血,他早晚会变得很厉害的!”
“没错,如果他真是我的同族,那他可以借助偷走的这些气运来修炼,不用多久便能登顶仙途,飞升上界,威镇寰宇。”秦青漫不经心地点着头。
996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们这一族也太他喵的邪门了!”
“是啊,的确很邪门。只要一辈子守住自己的心,转而偷走别人的心,就能把那个人的气运、寿命、力量据为己有,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挡。”秦青眼瞳放空,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的夜空。
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
当996偷偷摸摸地跳下沙发,想要离这个可怕的花妖远一些时,秦青却又温柔地笑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心早就失守了。我的气运、寿命、力量,以及重要的或不重要的一切,都已经给出去了。我们这一族生来就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付出真心,牺牲一切;一个选择是偷取真心,掠夺一切。我选择了第一条路。”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996嘴上反驳,胖乎乎的身子却又跳回沙发,依偎在秦青身边。
它的直觉很准,它认为秦青不是坏蛋。
秦青弯唇一笑,眸子里溢出温柔:“你觉得主神会是善茬吗?有这么一个恶心的东西存在,祂会发现不了?上个世界为什么不断循环重启,你现在还想不明白吗?”
996慢慢张大嘴巴,脑子彻底乱了。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说秦子实就是那个拨乱命盘盗窃气运的人?他会一直患上绝症反反复复死亡,导致剧情始终不能走到结局,是主神在惩罚他?”
“是啊。主神把他困在那个小小的囚笼里,像戏耍老鼠般地戏耍着他,既不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又不让他痛快地消亡。他不断经历最漫长的折磨,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永远不得解脱,这样的惩罚够不够残酷?”
秦青轻飘飘地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996的骨头缝里都在冒凉气,可是想到秦子实是一个盗窃气运的小偷,心里又觉得很解气。
“他喵的,还是主神最厉害!”它感叹道。
不知想到什么,秦青舔了舔微红的薄唇,眯了眯水润的眼眸,慵懒地说道:“是啊,祂真的很厉害。”
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欲望得到满足的倦怠感,雾蒙蒙的眸子却又透出一丝渴求,于是妖冶的脸庞越发美得惊人,也美得色/气。他脑子里肯定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996挠了挠头,没敢仔细问。
忽然,它脑子里划过一道惊雷,恐惧又不安地说道:“上个世界的秦子实是偷窃气运的人,那这个世界的云思羽是不是也——”
“是啊,今后的每一个世界,或许我们都会遇到这样的人。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们只是盗取气运的工具而已。下一个世界,你最好还是把剧本给我看看,剧本里的记载就是被幕后黑手拨乱的命盘。”
秦青慎重交代。
996甩着尾巴考虑很久,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那好吧,下个世界我给你看剧本。你说云思羽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偷走命运之子的气运,他一定会坐牢吧?”
秦青想了想,说道:“或许坐牢只是刚刚开始。”不知为何,他轻笑了一声,眸子里萦绕着缱绻的温柔:“我的主神脾气似乎很不好,祂的惩罚不会这么简单。”
“坐牢还只是刚刚开始?”996瞪圆眼睛,完全没注意到被秦青含在薄唇里,仿佛舍不得吐出叫别人听去,暧昧又滚烫的“我的主神”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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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羽蜷缩在拘留室的单人床上,怀里紧紧拥着一条薄被,睡得很不安稳。
冷汗布满额头,身体瑟瑟发抖,嘴唇被牙齿咬出了鲜血,即使如此,他依旧无法从梦魇中挣脱。
这个梦起初很美好,一切都甜蜜地叫他沉醉。
秦青完全没有在梦里滋扰他,也没叫他还钱,于是他根本不用为债务发愁。他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他去宿舍找闫波行玩儿,因此结识了木非言。
就在他轻轻拨弄吉他的时候,木非言爱上了他,让他搬到宿舍里一起住。
过了没多久,叶戎峥回到学校,对他一见钟情。这个疯狗一样的男人开始追逐他,为了他与木非言明争暗斗,誓不罢手。
梦里的云思羽表面上很焦急,不断劝说两人握手言和,背地里却十分开心。如此优秀的两个男人为了他竟然可以放弃一切原则和底线,将他们能够给出的最好的东西都堆放在他面前。
叶戎峥用叶家的财力捧红了云思羽,让他成为蜚声海内外的大画家。
木非言当了大明星,经常在网络上宣传云思羽的画作,让他被全世界的人追捧。
而闫波行竟然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暗恋他,见他被叶戎峥和木非言抢夺,便也加入了这场爱情的战争。
这个时候的云思羽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唯一缺少的是烦恼和忧愁。他随随便便涂鸦的一幅画就能卖出去几千万甚至上亿。
他的成就足以被写进世界艺术史。
真好啊!梦里的一切怎么可以如此美丽?云思羽沉溺其中完全不想苏醒。
然而事情就在这时急转直下。
他徘徊在叶戎峥、木非言、闫波行三人之间,犹犹豫豫,难以取舍。那三个男人也不逼迫他做出选择,只是让他轮流去他们家里居住,这个月在叶戎峥的别墅,下个月就是木非言的城堡,再下个月轮到闫波行的公寓。
前往叶戎峥的别墅时,云思羽以为这是幸福生活的开端,因为他尤其受到叶母的喜爱,哪怕是个男人,他和叶戎峥的恋情也被叶母轻易地接纳了。
在叶家,他可以像在自己家一般随性。他经常劝说叶戎峥与叶母好好相处,还强迫叶戎峥每天都要回家陪伴叶母。他的撮合修复了母子俩的关系。
梦里的云思羽觉得自己是有功的,梦外的云思羽却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功劳,而是残害和逼迫。他在残害叶戎峥本就不健全的心!他在逼迫一只猛兽变成更嗜血的猛兽!
自然的,他也根本没有发现,叶戎峥的脾气正变得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疯狂。
梦里的云思羽下了叶戎峥的车,朝别墅大门走去。叶母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
叶戎峥却没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室,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扬长而去。
从那一刻开始,云思羽变成了叶母的玩具。
叶母把他推下楼,叫他摔断了手脚,给他注射各种奇怪的药剂,让他患上哮喘、癫痫、过敏等种种折磨人的慢性病。
叶母把记者请到家里,拍摄他骨瘦如柴的模样,假装温柔地照顾他,在镜头前彰显自己的善良。
在叶母手中,他就是一个傀儡娃娃。他身体的每一个重要部位仿佛都被插入了带着诅咒的银针。他被玩坏了,身体和心灵都破碎不堪。
他每天都会给叶戎峥打电话求救,可是那个为了他打架斗殴,为了他不顾一切的男人,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叶戎峥的爱是假的吗?他为什么要把他送到一个魔鬼手里?他难道对他没有一点点感觉,甚至没有一丝丝怜悯吗?
云思羽想不明白,于是整个人都绝望了。
便在这时,木非言像救世主一般出现在叶家,把他带走,一群警察冲进来,逮捕了叶母。
梦里的云思羽喜极而泣,满以为自己得救了,还笃定地认为木非言才是真正爱自己的人。可是梦外的云思羽却又清清楚楚地看见,木非言站在很远的地方,冷漠地看着一群医生对梦里的云思羽进行救治。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云思羽的死活,听医生说情况有些严重时,他还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这是爱吗?
不,这不是爱!这是比叶母的毒害更令人惊恐不安的戏弄。云思羽已经成了木非言掌心的一只猎物,生或死,完全在他一念之间。
梦外的云思羽急出了满头冷汗,梦里的云思羽却沉溺在这虚假的柔情里。
在木非言的精心照顾下,云思羽痊愈了。他又拿起画笔开始作画。但他的名气在消失的一年里已经耗光,他想要迅速回到原来的位置就必须拿出一幅震惊世人的画作。
不知怎的,他竟画出了木非言的裸/体。
木非言是红遍全球的巨星,他的裸/画谁不喜欢?
云思羽把所有心血都投入这幅裸/画之中,却没发现木非言看他的目光正变得越来越冷酷,就像是一只豹子对猎物的耐心即将耗尽,准备扑杀。
“不要这样做!不要再画了!你已经激怒他了!”梦外的云思羽声嘶力竭地喊。
梦里的云思羽醉心于即将到手的名利和财富,竟什么都不考虑,也什么都听不见。
忽然有一天,那幅裸/画在阳光的照射下竟莫名开始燃烧。云思羽连忙抓起画框想要扑灭火焰,双手却被烧得焦黑。
烧伤治愈后,他的十根指头黏连在一起,紧紧地蜷成两个拳头,别说拿起画笔,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失去了。
偏在这个时候,他以前请枪手卖假画的丑闻被揭发,于是全世界都开始讨伐他。
他失去了健康,失去了作画的能力,失去了名利和财富。
他以为木非言会站出来保护他,可是那个男人也消失了。他被送出城堡,安置在一栋简陋的出租屋内。闫波行找到他,将他接回了豪宅居住。
他以为自己又一次迎来了救赎,可是闫波行服用兴奋剂的丑闻被爆出。一夕之间,闫波行也身败名裂了。
豪宅、豪车、安稳富足的生活,全都没有了。闫波行最终也离开了云思羽。
梦还在延续,云思羽躺在一个逼仄的地下室内,头顶开着一扇小小的气窗,窗外射入阳光,也钻入许多尘埃。
云思羽看着那些尘埃,双手掐住自己的咽喉,面皮渐渐涨紫。他的哮喘发作了!他在忍受漫长的窒息和痛苦的挣扎,然后是最终的死亡。
“呼呼呼!”云思羽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息。
梦里的一切分明没有发生过,可他总有种感觉,那些恐怖的、非人的遭遇,都是真的!只要他和叶戎峥、木非言在一起,那些可怕的经历都会在未来一一上演!
什么一见钟情,你争我夺,爱得不可自拔,都是假的!
那两个人从来都没爱过云思羽!所有的美好都是虚假!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云思羽捂住脸,委屈至极地哭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在他颈后,盖着浓密头发的部位,一片树叶形状的绿色胎记正慢慢变得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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