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当成亲生的儿女抚养。”
996越说越气,眼睛里都在冒火。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爸总让你尽情地玩,从来不督促你学习。但是吴瑜和吴彩衣的学习他却抓得很紧。长大之后,你被你爸培养成了一个啥也不会的废物,吴瑜却进入了楚南溟的科研机构,吴彩衣被你爸爸送到你妈妈跟前,跟你妈妈学调香。由于吴彩衣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你妈妈对她的喜欢甚至超过了你。你个傻子,你爸妈早就被别人抢走了!”
秦青瞳孔微缩,面色发白,几乎没有办法消化这些信息。
“你妈妈的遗嘱明天就要宣读了。你还不知道吧?她把香谱和种子库都留给了吴彩衣,把香水工厂和调香实验室留给了你。她希望你能在吴彩衣的照顾下继续过富足的生活。
“但是吴彩衣太贪心了,秦家的产业她全都要!她无法忍受你扒在她身上吸血。她要把你赶出去,让你穷困潦倒,活活饿死。
“但她不能在明面上针对你,因为秦家的长辈还在。这些人会把她的贪念掐灭。就算她是你爸爸的女儿,她姓的也是吴,身上没有秦家的血。她的身份公开之后,秦家人只会更排斥她。秦家人都会向着你,哪怕你对调香一窍不通。”
996说完这些话便跳上一旁的桌子,舔舐杯子里的水。
他喵的,秦青到底是什么命啊!怎么一世比一世惨?
秦青慢慢抬起手,抚了抚自己冰冷而又苍白的唇。
如果996不说,他竟从未意识到,父亲的做法隐藏着那般恶毒的心思。他想学习,父亲就陪他一起玩。他想学调香,父亲打翻酒精灯,把他烧伤送去住院,让他对实验室产生恐惧。
原来在那么久远的以前,父亲就开始刻意地养废他。
吴瑜和吴彩衣越长越像父亲,这一点,难道母亲没看出来吗?母亲那么聪明,就不曾怀疑过吗?亦或者说,她怀疑了,却已经晚了?
母亲真的是病死的吗?她身体明明很好,怎会一夜之间突发心脏病?吴彩衣和吴瑜都是调配化学试剂的高手。对他们来说,制造一种杀人于无形的药物很简单。
但母亲的尸体已经火化,调香实验室也被吴彩衣重新装修了一番。所有证据,大概都已经被他们抹除了吧?
报警的话,秦家的声誉会受到极大影响。母亲的死亡已经导致了股价的暴跌,若是再发生一次动荡,秦青等于是亲手葬送了母亲的心血!
到了这一步,秦青已是翻盘无望。从过去的种种迹象里,他发现,996说的一切很可能是真的!
猫都可以开口说话,还有什么好怀疑?
“那个拉肚子的相亲者是中了吴瑜的暗算吧?”秦青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响在耳畔。
原来当一个人受到的打击太沉重,身体和灵魂是可以分离的。明明心脏已痛到撕裂,却还是要保持清醒。
“很有可能。”996舔了舔自己的胖爪子。
“当初吴彩衣直接答应来相亲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拒绝,然后又去抢别人名额?”秦青觉得这一点解释不通。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996翻了个白眼。
秦青撇开这个问题,继续猜测:“嫁给了楚南溟,吴彩衣就能借楚南溟的势,从我手里夺走工厂和实验室?”
“是啊。这次相亲,楚南溟谁都没看上,独独看上了吴彩衣,还马上就跟吴彩衣订婚了。消息公布之后,秦家人对吴彩衣非常巴结,主动把工厂和实验室的管理权交给她。
“你嫉妒她能嫁给楚南溟,处处陷害她,被吴瑜屡次揭发。楚南溟忍不了你,把你送去监狱,监狱又把囚犯送去开拓蛮荒之地。没过多久,你就死在一片沼泽里,连尸体都没找到。你死之后,你的财产由你爸爸继承,你爸爸又转给了吴彩衣。吴彩衣是最大的赢家。”
996一口气把大致剧情全都说了,眼巴巴地问:“秦青,现在咱俩要怎么办?你有办法逆天改命吗?”
秦青扶着额头思忖良久,单薄的身影在月色中几乎凝固成雕塑。
“我应该有办法。”
当寂静死一般笼罩,而996也快要陷入绝望时,秦青低声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996连忙追问。
“来之前,你猜吴瑜是怎么跟我说的?”秦青眼眸放空,陷入回忆。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楚南溟渴望的是纯粹的爱情,让我在相亲的时候一定要表明心迹。二十位相亲者中,我的基因是最优秀的,只要让楚南溟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他没有理由不选我。”
“吴瑜想害你,他的话不能信的。”996紧张地提醒。
“如果你不告诉我未来,我会对他坚信不疑。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处处关心我,照顾我。明面上他是弟弟,实际上更像我的哥哥。我怎么会怀疑他呢?我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秦青摇摇头,笑容渐渐变得苦涩。被背叛的痛苦,刀子一般绞着他的心。
“然后你失败了。”996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说的未来都是真的,吴彩衣又为什么会成功呢?”秦青漆黑眼瞳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为什么?”996歪了歪脑袋。
“因为吴彩衣对爱情没兴趣,她要的只是利益。”
秦青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自己冰冷的薄唇。
“如果吴瑜真想害我,他的话只能反向去理解。楚南溟需要的其实不是真心爱他的伴侣,而是一个摆设。爱情和婚姻,这些庸俗的东西对他来说大约像垃圾一样。
“所以吴彩衣才会那么高调地拒绝相亲。她要让楚南溟相信,她绝对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爱上对方。在今后的生活中,她只会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不会打扰到楚南溟的工作和生活。吴瑜每天待在楚南溟身边,对于楚南溟的需求是最清楚的。他误导了我。”
秦青低低地笑起来,眼眸里却满是痛苦。
他爱了楚南溟十年,对那个人的了解本该比任何人都深。然而,被选中的狂喜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奢念。
楚南溟渴望被爱?
现在再看,这句话简直是又可笑又荒诞!一个近乎于神的人还会存在世俗的情感吗?
秦青捂住泪光朦胧的双眼,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你没事吧?”996跳上沙发,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脑袋。
“我没事。”秦青放下手,眼里的泪光已变成温柔如水的笑意。
“我大概能猜到相亲的时候吴彩衣会跟楚南溟说什么。她的说辞打动了楚南溟,让她得到了未婚妻的头衔。”
“她会说什么?”
“她会说我只是来凑数的,你不要选我。她会说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当什么楚夫人。她会说我只想成为最好的调香师,请你成全。她会想尽办法让楚南溟相信,选了她就可以得到清净的生活。”
“她说什么,你就照着说呗。反正你的相亲顺序在她前面。”996怂恿道。
秦青垂眸思忖片刻,摇摇头:“我为什么要照着她的话去说?我不嫌恶心吗?”
“这种时候你固执什么!管它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996继续怂恿,“我跟你说,这次可没有男二、男三、男四会帮你了。楚南溟就是唯一男主。你不死死扒着他,你怎么逆天改命?”
“什么男二、男三、男四?”秦青皱眉。
“你别管,你赶紧想办法搞定楚南溟!”996焦急地催促。
秦青没有搭腔,拿出手机翻找照片,选了其中一张设置成屏保,然后随意地扯掉领结,扔在桌上,又解开发带,让半长的发丝垂落于肩头。
他的头发带着一点自然卷,这个特征不太“华人”,所以来之前他仔细梳理了一番,尽量弄直。
但现在,他却用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拨弄着黑发,让它们变得蓬松又凌乱。
敞开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和精致的锁骨。只是略微调整了一番,原本盛装打扮的秦青竟显得颓废起来。
但这种颓废却又是美的,自然的,随性的。像洒落一地的月光,永远不会被别人的脚步踩碎。
秦青站起身,来到酒柜前,替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饮尽。
淡淡的酒气染红了他雪白细腻的皮肤,也沾湿了他微微上翘的桃花眼。他不像是来相亲的,倒更像是一个纵情享受的浪荡子。
996看呆了。
“你在搞咩啊!楚南溟马上就要来了!你这副样子他绝对不会喜欢的!人家是科学家,喜欢严谨、干净、整洁!你快把头发扎好,扣子扣上!”996着急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让他喜欢?”秦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慵懒地发问。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缓缓走进来,看清秦青颓废而又放浪的模样,不由挑眉。
男人的身材非常高大,漆黑眼眸深不见底,闪烁着冰冷而又无机质的光。他行走的时候不曾发出声音,像一条潜行的蛇。
秦青知道自己不应该用那种阴暗的动物来形容楚南溟,但他真实的感受就是如此。
蛇的血液是冷的,即使日日捂在心口,用体温暖热,也不会让它产生感情那种东西。
楚南溟生来就不会爱上任何人。
忽然之间,秦青就有了这样的领悟。于是他轻声笑了,低垂的眼眸里藏着浅浅的自嘲。
“楚先生,我们来谈一场交易吧。”他摇晃着酒杯,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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