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庆立刻不敢吱声。
霍连城撑着双臂站起来,双掌不停朝着树干砸拳头。
“滚!滚!”
他砸得双掌覆满了血渍,鲜血直流。
他在林子里犹如疯了的野兽,乱吼乱喊,翻滚,抓狂。
心蛊双倍的反噬,煎熬着他,折磨着他的心脏。
郑庆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一直守在不远处,生怕被底下士兵循声而来。
这一夜过得十分漫长。
当天快要亮的时候。
霍连城倒在了地上,筋疲力尽,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渍。
自残的血渍。
他的脸色苍白憔悴,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郑庆连忙背着他,避开了耳目,回到了营帐。
一直到了晌午时分。
霍连城醒来了,他睁开了眼睛,眼睛里的眼白泛着鲜红的血丝。
郑庆连忙上前,端着一杯水,“主帅,您醒了?”
霍连城撑着双臂坐起来,看着外头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晌午了,将士们都已经在门外等候。”
霍连城伸手拿过杯子,低头喝水,那一双手掌斑驳的伤痕,是昨夜砸捶树干留下的伤痕,看着触目惊心。
郑庆实在忍不住,开口道,
“七爷,恕我多嘴,求您看看大夫吧,看您每次都是捂着心口,该不会是有心疾?”
“不用!”霍连城冰冷的声音。
“七爷!”郑庆恳求的目光,“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霍家军这么多的将士着想,南下路途很长,这身体不好耽误事。”
霍连城低沉开口,“我犯的不是普通心疾,我是中了心蛊。”
“心蛊?这是什么?”郑庆不解反问。
霍连城平静开口,“一种蛊毒,每逢月圆之夜发作,挨过这个夜晚就好了。”
郑庆皱了眉头,“难道一直这样,没有解除的办法吗?”
霍连城沉了沉双目,他心里头清楚自己会受到心蛊的反噬,全因为喻伊人解除了身上的心蛊,所以让蛊虫在自己的体内滋生。
若想要缓解心痛,除非喝喻伊人的血。
“呵呵~”
霍连城苦涩笑了,眼睛里盈满了伤痛,“果然是天理轮回,这就是报应!”
郑庆不解,“七爷,为何您会中蛊毒?”
霍连城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幽幽冷冷落在远处,苍白的薄唇轻启,
“我亲手给自己种下的蛊,在我和她之间,如今她解脱了,我栽进去了。”
“哈哈哈!”霍连城笑着,笑得苍白的唇扬起,皆是苦味,
“我种下的因,结出的果,我自己来承受,老天爷真的是很公平!”
郑庆听着,想了想,凝重的脸色,试探开口,
“七爷,您说的那个她,可是夫人?”
霍连城唇角的笑容顷刻间僵住了,他收回了视线,看着郑庆,眼睛里的光泽流转不明。
“你说,我跟她还有可能吗?”
郑庆听着,连连点头,“可能!七爷,只要您想,一定可以,何况夫人和您还有两位小少爷,您之前所作所为,皆是因为你生病了。”
霍连城再次将视线转向了远处,无奈摇头,
“不用说了,我这病还没好,说不定还会发作,发作起来,我又不记得我是谁了。”
霍连城撑着身躯,从榻上下来,取过一旁的军装,一件一件地套上。